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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言笔记:物语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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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章 第二十六章 分界线 (第三天·其之壹)
更新时间:2016-01-09 17:00  字数:12985字

第二十六章 分界线 (第三天·其之壹)


第三天·其之壹:学者


【-1·旁白】

房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使它显得大的是阴影、对称、漫长的岁月、我的不熟悉、孤寂。——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死亡与指南针》


【0·旁白】

那么紧张做什么呢?

对呀,这时候就应该放松下来嘛。


【1·戏言玩家】

鸦濡羽岛上的生活终于迈入了第三天的早晨,我一边分辨着适才的梦境和接踵而至的现实一边悠悠醒转。

天光从高处的长形窗户中照进来,在地上投射出一片光影,大概是天才蒙蒙亮的关系所以室内依旧是一片晦暗。房间没有电灯,大概要再过几个小时这间房间才会被照亮吧。

总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应该是太阳才升起来……按照季节来看大概是凌晨六点不到的样子吧?从生物钟以及日出时间来看应该是这样子,如果有误差的话大概也不会超过十五分钟,但是即使这误差超过了一个小时应该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毕竟是假期。

「然后——起床吧。」

这么低喃着,我缓缓地从床上挺起了身子。

我所在的房间是除了椅子以外别无一物的空旷房间——彻彻底底地空无一物,只有地上铺着被褥,抬起头可以看见高高的天花板,而这一点让这个房间更加空旷了。

虽然设施简陋得让人想起监狱的环境,甚至可以让人产生一种死囚一样的心境——但是这确确实实不是监狱。带着这种如同死囚一般的心情醒来并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但是这样的经历对于我来说差不多是第二遭了所以问题也不算很大。

尽管这件牢房并非牢房——因为大得可怕,但是也不是住房,听说这里原本是间仓库。我向明小姐说「请给我最小的房间——」然后她就领着我来到这里。虽然说是最小的房间不过也比我的租用的屋子要大上许多了,哎呀呀,这真是令人沮丧的事情。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沮丧的吧?毕竟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么——接下来呢?」

我把思维从死囚模式切换回正常模式。

我看了看手表,发现昨天还是滴答滴答转动着自己的指针的手表已经不动了。哎呀呀,这算是什么不幸吗?今天真是开局不利——不,只是戏言一样的开局吧。

不过应该不是电池出问题了才对,因为是刚换的电池所以不会是没电了,或许是其他部分的损坏引起的故障也说不定。到时候拿给玖渚看看能不能修才是正确的方法。

我转了转刚刚睡醒的头,做了做常见的柔软操活动了一下关节,接着走出房门,踏上了看上去很高级实际上也很高级的红地毯。在长长的红地毯上走了一会,抵达了前去二楼的螺旋梯时,冷不防地遇见了明小姐和玲小姐。

「早安,两位起得真早。」

总之,遇见了就打个招呼吧,这至少是基本的礼仪。然而对面两位小姐却只是微微颔首便从我身边擦肩走过。

「真是冷淡呢……」

当然,她们一定是在工作,毕竟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也是有很多工作要完成的才对。而且真要说来,我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客人」,因此冷淡些也是能够理解的,倒不如说,如果她们真的像面对主人的女仆一样鞠躬九十度对我说「早上好」才是会让我大吃一惊到站不稳的事情。能得到现在这样的回应大概应该知足了,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的话大概需要张开双臂大喊「你吃了吗——」这样,然而我也不会有精力来做这种事情。

班田玲小姐和千贺明小姐。

这个别墅的女仆领班和剩余三位女仆中的其中一位,而明小姐和剩下的两位女仆是三胞胎。也就是说这个岛上一共有四位女仆,而这四个人能够把这么大的一栋洋馆打理得井井有条,想必也是职业中的翘楚吧。

班田玲小姐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吧,但是对于我这种年轻人来说从外表判断是绝对不智的行为,但是从外表上看应该和猜测的数字差不了多少。问题在于明小姐,看上去绝对是未成年但是却可以确定她绝对比我大,大概是那种拿着学生票做公交车的成年人那种感觉。

一边怀揣着恶意猜测她会不会对我这种小孩子感兴趣——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戏言。

这么想着,我走上了螺旋楼梯。

目的地是位于二楼的,玖渚的房间。

虽然这栋洋馆里冠上了玖渚之姓氏的人一共有两位,但是不需要辨别也知道我要找的是那位蓝色的学者。

其实在两天前抵达时,玖渚和舜君的房间都早已经预备好了,而我在出发的前一天才刚刚接到舜君的上门通知说「小友要带你去一个岛玩七天,你去吗?」这样超级直接的邀请。要不是打电话给小友确认的话,我大概都会以为这是七愚人的恶质玩笑吧。就这样,我在自己都压根没想到的情况下来到了这座小岛,更不要说是作为岛主的她们能有什么准备了。

然而我婉拒了明小姐帮我临时准备房间的提议,不仅是因为我个人的偏好,更大的原因在后面——进了房间大概就能知道了。

如字面所示,大得可怕的白色房间。(注1)数十近百平米面积的房间对于我来说想要睡着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也拒绝了舜君难得一次的同居邀请和玖渚的同睡邀请……这么大的房间哪怕是两人合睡都太过于不安稳了。因此我才向明小姐要了最小的房间——一楼的仓库。

而现在,在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大床的白色床单上睡着蓝色的玖渚友,玖渚和神经纤细这种词看起来是向来搭不上边,在白色的柔软大床上好梦甘甜。

我望向墙上依然是白色的古典大钟,和推测中一样是早上六时。我一面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一边在床的侧边做下,用手抚摸床单享受床垫的柔软触感。

这时,玖渚缓缓翻了个身,接着睁开了眼皮。

「唔~咿——咦?阿伊?」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和气息,玖渚似乎醒了。她拨开散落在眼前的蓝色头发,用迷蒙的眼神确认到了我的位置,「啊啊…嗯,阿伊你是来叫人家起床的咩?谢咯~」

「不,其实我是来叫你上床的……真是难得一见啊,玖渚你居然会在晚上睡觉,莫非你刚睡没多久?」

要是这样,那么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唔……」玖渚轻轻摇了摇玉首。

「人家应该睡了三小时左右,昨天……和小舜一起分析数据呢,也确实累了。阿伊你在等人家五秒钟咩。唔咿——真早!真是一个朝气蓬勃的早晨呐!」

玖渚娇小的上半身直挺挺地从床上翻起,双臂朝前伸展,双手向外,甜甜地对我笑着。

「……诶呦,怎么黑压压的?那就一点也不朝气蓬勃了呀,真是讨厌耶~~早上起床的时候果然还是希望看得到太阳公公爬的高高的才好呀。」

「那是中午吧。」

「不过人家睡得很不错哟。」玖渚无视了我的话语继续向下说道,「人家应该是三点睡觉的吧?刚好小舜也说有点数据要处理就一起熬了半个通宵咩,他说让人家好好睡一觉人家就照做了……看起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咩。疲劳和不高兴的时候果然睡大觉就好了嘛,睡眠可是天神赐给人类的唯一救赎……那个,阿伊。」

「怎么了?小友。」

「你暂时别动哦。」

我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疑问,玖渚就已经一把抱上了我;或许用依偎来表达比较恰当,她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玖渚小巧的头靠着我的右肩,我们两人的身体都完全重合在了一起,而她纤细的手臂则环绕在我的颈部。

很不可思议——虽然好像是第一次做这事但是又好像已经发生了无数遍一样的熟悉。(注2)

「那个,小友?」

「充~~电~~中~~」

好吧既然他说是充电那么大概就是了吧?这样一来我也不好乱动,只能乖乖地由着她抱着。我就这么放弃抵抗让玖渚贴着我。

等等,这么一说难道我是插座不成?不过某种意义上也没什么不对。(注3)

仔细一瞧,玖渚好像是穿着大衣入睡。不管室内还是室外,天气是冷是热,玖渚总是穿着大衣,而且是男用的L号黑色大衣。

娇小的玖渚穿着L号的男用大衣,下摆都快要拖到地上了,但是玖渚好像完全不在意,而且非常中意这件大衣的样子。虽然舜君也经常照顾玖渚的起居,但是他好像也是完全不在意这一点。这么看来两个人果然是兄妹啊……自说自话我行我素的程度都非比寻常。

不过我也跟他们很像就是了。

「唔……唔……嗯……,谢谢。」(注4)

玖渚说完,终于移开了身体。

「充电完毕,今天也要好好努力工作咩。」

说着,玖渚嘿咻地一声跳下了床,蓝色的秀发微微摇晃。她直接走到了窗前,摆在地上的是三台计算机,从城咲的公寓里带来的设备。

据说材料由舜君从ER3顺来,玖渚亲手设计——这一点从与众不同的三台纯白色电脑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了。据说从硬件到组装再到软件都是个人设计的手笔,哪怕键盘都不是传统的排列方式——而且没有鼠标。

这一点在几天前就让我很困惑了。毕竟在我看来没有了鼠标的电脑可以说是不完整的,但是按照舜君的说法「最初的计算机也是没有鼠标的」……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搪塞,不过好像也是很有道理的样子,大概他的意思是脱离了民用范围吧?

不过看玖渚的样子好像不是这样的电脑还用不了一样。

「阿伊。」

「什么事?」

「帮人家绑头发。」

「好。」我走到玖渚的椅子附近,取下手腕上套着的橡皮筋,帮她在左右两边各绑了一个辫子。「你该洗头啦,头发都那么油了。」

「可是人家不喜欢洗澡咩,你看,一洗澡头发不都湿湿的嘛。」

「洗澡不弄湿头发才是怪事吧,顺带着一起把头也洗了怎么样?头发都要变成深蓝色了。」

「反正我也看不到不是?加点绿色就变成群青色了咩。嘿嘿,谢谢咯阿伊~」咬着下嘴唇轻笑,玖渚这么说道。(注5)

笑的那么天真无邪,让人无法直视,不知所措。

「那么随便你好了。」反正这件事交给舜君来操心也一样——不如说效果更好?

就算在交谈中,玖渚的手也没有停过。在三个键盘见不断地切换飞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手指如同机械一样准确,优美地按照固定的节奏打着节拍。好像一切都在无意识中发生一般,屏幕上的字母与符号也如同流水一般流淌过去,在顶端消失不见。

据说最顶尖的电子工程师能够保证软件正常运作与程序最精简的同时,将代码写得如同诗歌一般优美——虽然我不能明白那种感觉,但是玖渚想必在那批人里面也是最顶尖的那个吧。

「小友,刚起床就在做什么?」

「昨晚上帮着小舜处理数据,虽然处理完了但是人家也是有事情要做的咩。不过你大概听不懂哟~~~所以不说了。」

「不说就算了。小友,洗手间借用一下。早上起来脸还没洗。」

随便洗了洗脸,又换了套衣服,我打算出去走走。反正在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喂,小友,我出去散步。」

玖渚头也不回,只是轻飘飘地挥挥手,另一只手依旧在键盘上歌唱般地敲打。

我耸耸肩,离开了玖渚的房间。


【2·玖渚舜】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

我的生物钟依旧如同平常一样精确地告诉我现在的时间。

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床顶的帷幕。虽然今天只是第二次从这张床上醒来但是非常奇妙地,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只能说人类的适应力真的很强就是了。

一边把昏昏沉沉的感觉从大脑中驱逐出去,我把手臂向前伸带动身体一起往前做了一个仰卧起坐。稍稍眨了眨眼睛又挠了挠头发,这大概也象征着我的新一天又开始了。

对于某些比较古老的计时方法来说太阳升起才是一天的开始,另一天的结束。虽然我们已经习惯的二十四小时计时法把黑漆漆的深夜中的某一时刻定为零时,但是哪怕空间上的距离只有500公里也有可能导致两地的时钟显示着不同的时间。正因如此所谓的「绝对时间」就变得如此地可笑——哪怕爱因斯坦没有提出那脍炙人口的广义相对论也一样。

稍稍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仪容,给牙刷挤上牙膏,我不禁觉得自己的思考是如此的荒诞。毕竟对能够切实停止「绝对时间」的我来说这些思考与自我否定无异,而这样的能力也正是告诉了我「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你不知道」的最好表现。

每当想到这点,我都会不禁心潮澎湃。不管是不是符合科学,是多么超自然的现象——正如黑格尔所言,「存在即合理」——既然被我观测为真实,那么就一定符合着某种「理」,我是这么认为的。

闲话休提。

既然昨天已经尝试过了,那么这几天把剑道的训练稍稍放下也未尝不可。毕竟我并没有那种病态的作息习惯。

说到作息习惯,就让我想到了昨晚上的工作。虽然把工作带入假期是让人非常不爽的行为,这也没有办法——大抵是ER3的氛围所影响,每个从那里走出来的学者都发自内心地热爱自己的研究工作。有一份自己热爱的职业,这大概是每个上班族的梦想也说不定,但在ER3却确实是继续研究下去的首要条件。

于是我就和小友一起就问题、数据和程式一起研究到了三点。虽然熬夜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三点钟终究是有些太晚了。

我一边仔细清理着牙齿一边思考这些日常的琐事,不过按照玖渚那种自说自话的性格来看她不接受我的建议,反而一直忙到现在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还真是糟糕,看来有必要去稍微看看了。

我就这样决定了今天的行程。

换上日常出行的衣服,我敲了敲对面——玖渚友的房门。

「小友?」

「小舜?门没锁咩。」

我推开门,发现不出所料?小友坐在三台电脑前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很久以前就明白,小友有着超乎寻常的精力——即使三天没睡觉依旧可以精神奕奕手速如飞,但是这样的作息习惯终究对身体不好。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在小友的这种身体状况下谈所谓「对身体不好」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自己也没资格这么说吧。

「小友?」

「小舜咩?稍微等会,咱写完这段。」

「还不睡吗?已经连续26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哦。」

「人家睡过的啦,只不过阿伊刚刚才把人家叫醒咩,大概20分钟之前。(注6)」

「是吗。」四处望了望,小友的头上已经扎上了羊角辫,而床单上确实还有被压过的痕迹……不过这油油的枕头是怎么回事?

「小友……」

「嗯?」

「你有多久没洗头了?」

「小舜你跟阿伊一样啰嗦诶,才一个多星期而已。」

「也是相当令人震惊的数字啊。」耸耸肩,我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想法。这种麻烦事就交给伊君好了,我是这么想的。

「嘿嘿,不过小舜这么关心人家人家还是很开心的哟。」把手从键盘上高高举起伸了个懒腰,小友回头侧着脑袋看着我。(注7)「你看,程序的思路已经理清楚了哦。」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虽然我完全不懂怎么编写程序,但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写程序的思路有多重要——即使我完全不认为小友不做这种事会有什么影响,但是这是所谓的「专业素养」,就跟我为什么也要一点点做实验学习数学工具才能写论文是一个道理。

无论是怎样的天才,也必须有跟常人一样的好习惯。这不是个人天赋能改变的,而是某个行业的前辈们几十上百年甚至近千年的时间积累所带来的经验。

不……这些说到底从基础一步步爬还是凡人的境界。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有传说级的天才。不论是在六岁便能够自行编程的天才电子工程师玖渚友,25岁成功摘得「世界上最宝贵大脑」称号,七愚人排名第一的休莱特助理教授,又或者六岁时仅花三个月完成大学课程,八岁作为助手辅助研究,十一岁成为副教授的西东天。这些人在别人还在学识字的时候便已经有了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成就。(注8)

所谓生而知之的圣人大抵不过如此。

「小舜你又发呆了咩。」

「啊,抱歉。想起了一个人。」

「嘿嘿,不会是女孩子吧?说起来小舜还没有照过女朋友呢,难道有目标了?不会是伊利亚吧?」

「才不是,是我的师兄。」

「呜,那只狐狸咩。人家下次一定要找回场子,小舜你要帮人家的哦。」

「是。」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恐怕就是真正的敌人了吧?虽然不知道他会挑选谁作为对手,但是总归不会是我。或许是小友?或许——

「别老是呆在门口不动嘛,小舜。」从凳子上站起来,小友吧嗒吧嗒地踏着步子走到了我面前拉住我的袖子把我从门口往电脑前拖去,「你看你看,这个很有趣的咩。」

「哦……看着像是输入,转换的什么东西?」

「小舜眼力不错咩。」

「……这真是多谢夸奖。」我苦笑着摇摇头,转而问到,「那么,是想把什么输入进去,又转换成什么?」

「唔咿——人家想把一本书做成一首音乐咩。」

「那样的工作量会很大吧?」

「不会哦,A对应1,B对应2,这样一直排列下去,加上升调降调,再算上标点符号就差不多可以是一首完整的歌了哦。」

「……还真是随便啊。」我在电脑前盘腿坐下,而小友也很自然地坐在我的腿上,把背靠在我的身体上。

小友笑眯眯地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不过确实是很好玩的创意不是吗?」

「算是吧。」虽然原来以为会是根据内容编写曲子……不过想着玖渚友的大脑里根本不会关心文学作品的内容吧?这样最大的可能就是编写出来一堆噪音……(注9)

听见这话玖渚友嘟起了嘴,「小舜真是无趣咩,就跟氦气一样。」

「虽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的比喻但是为什么感觉好恰当?我应该没有那么懒吧?」

「嘿嘿,小舜当然是很认真了啦,不过太认真不好哦,你看都有白头发了。」说着,小友就把手伸到我的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啊,真的有了呢。难道是最近用脑过度?」

「怎么可能咩。」

「是啊……算了,不管这些了。」

「好吧,那就算了。」说着,小友又转过头去,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呐,小友。」我盯着在屏幕上不断流淌的代码,问到。

「怎么了?」

「你这个程序,想干什么用?似乎没什么意义吧。」

玖渚友头也不回,「确实除了好玩以外没什么意义咩,但是这是人家打算送给伊利亚的礼物哦。小舜你不打算也送点什么?」

「我能送什么啊……论文的署名权不成?这可不符合学术规定啊……不过想必赤神小姐也不会在意这些吧。」

「其实送的也就是个心意吧。」虽然话不停地说,小友的手指并没有停下,依旧在三个键盘之间跳跃舞动。

「真是不可思议啊,小友你会说出『心意』之类的词。」

「人家也是有感情的好吗?而且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哦。」

「就身体上看确实是十四岁呢……说到感情,好久都没看见兔吊木和轧骑他们了呢……什么时候找他们见一面吧……你看,你手上的操作系统还是小恶写的吧?」

「他们一定过得很好吧,小豹也是。」玖渚的身体动了动,这么回答道。

「人家可是被你送进监狱了哦,一个多世纪的刑期呢。」每每想到在新年攻击联合国资料库结果被小友设计的防火墙给狠狠揪出来的绫南豹,我就不禁同情他……

「也不算被人家送进去的吧?老老实实地也不会出这种事咩。」晃了晃头,玖渚友继续说道,「虽然『集团』的时候人家带着他们什么事都做过了,但是解散了之后果然还是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咩。监狱里有吃有喝还有网络,除了不能做攻击行为之外基本是自由的,不用为了生活烦恼,真是幸福呢。」

「小友你真是无情呢。」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人家对小豹的爱哟,小舜你也能感受到的吧?」即使小友没回过头来,我也能够看见在她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

「那是当然。」我如此回答道。


【3·戏言玩家】

「所以啊,你这种想法不是很自虐吗?不过到了这座岛上看见这群人的话这样的想法也是难免的吧。」逆木深夜先生带着苦笑向我说道。

「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说着,我望向正专注地盯着樱花树的伊吹佳奈美小姐。她凝视着飘落的樱花花瓣,眼神既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发呆。

金发碧眼却有着亚洲人的面庞,像是等身大的精致赛璐璐娃娃一样。身上穿着精致的小礼服和闪闪发光的装饰品。

单单一个手环或者项链大概就需要我贩卖全身的器官也说不定。

正是因为有伊吹佳奈美小姐这样的天才存在,才会让我和逆木深夜这样的普通人成为所谓的附属品。倘若玖渚没有在几天前说「所以……阿伊,你陪人家去吧?」这样的话,我大概现在正走在大街上,前往大学准备上课吧。

重复一遍,伊吹佳奈美小姐是天才的画家。

以没有风格为风格,不限题材不限画风,世界闻名的年轻女画家。我尚未亲眼看过任何一部作品,但是想必每一幅都是令人惊艳的美丽吧——于是凝视樱花大概也是为了画画了?

「佳奈美小姐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观赏樱花。因为这个季节刚好是落花的时节,而那家伙又特别喜欢临近死亡的事物……短暂就是美丽,就跟烟花一样,大概是这种想法吧。」

这座岛上基本都是常绿的乔木,但不知道为什么唯一的一棵落叶植物就是樱花树。据说有很长的树龄,那么突兀的长在这里或许是伊吹佳奈美小姐移植过来的吧。

或许是某个天才送的也说不定。

「年轻人?你们打算在这个岛上呆几天?」

「大概七天吧,还剩四天。至少这是玖渚的行程,舜君的话大概会多呆几天也说不定。」

「那还真是可惜了。」深夜先生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

「可惜?可惜什么?」

「倒也没什么,一个星期之后,伊梨亚小姐看上的人会到岛上来作客。不过既然你们四天后就要离开,恐怕见不到面了吧?玖渚先生倒是说不定见得着。所以我才说『可惜』。」

「啊啊,原来如此。」看上的人——肯定也是天才一类。

「岛上已经有了厨师,占卜师,数学家,物理学家,画家和工程师,这次会是什么人呢?」(注10)

「不知道。不过听光小姐说,是样样都精通的人哦。不是单一领域的专家,而是全能的人……知识渊博,聪明绝顶,连运动神经都极其发达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的人物呢。哪怕这样的描述大都是谣言,也说明这个人绝非一般人物——不然谣言该从何谈起?若说我不感兴趣,那才是真正的戏言。

「见个面也没什么损失吧?要不要多停留几天看看?伊梨亚小姐也肯定会很高兴吧。」

「就我个人而言,这个提议不坏。」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复杂。「但是,这个岛的气氛实在压抑到让人呆不下去……我是说,对我这种凡人而言。」

「哇哈哈!」深夜先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纵声狂笑,「喂喂喂!未成年!你该不会是那个,对佳奈美跟赤音小姐他们感到自卑?」

自卑感。

虽然不是那么露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感受,但是想必我的心情应该跟这个词汇所描述的相差不远吧。深夜先生说着,砰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用这样啊,未成年!坚强点!就算是佳奈美……」说着,深夜先生稍稍往樱花树下瞥了一眼,「就算是佳奈美,赤音小姐或者玖渚小姐……跟她们猜拳也不过就是三分之一的概率能赢过我们吧?不过真姬小姐就是例外了。」

「这也真是令人沮丧的说法……强行把条件换成平等啊。」

「更何况在我看来才能这种东西啊,没有肯定比有要好。我反正是乐得轻松,『不用钻研』对我来说肯定是优点。」深夜先生耸肩嘲讽,「好像有点偏题了?不过说回那位全能者的话,恐怕是猜拳也能十战十胜吧?」

「嗯……回头我会跟玖渚讨论看看的。」

「我想也是。」深夜先生转头盯着我的双眼,「我们两个还真像哪。」

那是深深凝盼的视线。

相当让人不舒服啊,这种被探究的感觉,带来的是仿佛从身体内部被窥视一般的不适感。

「像?我跟深夜先生?哪里?是指哪里像?」

「不要搞得那么不开心嘛……是啊,如果说把自己想象成巨大机器的齿轮就很像了。」看起来深夜先生也没有想要深入解释的意思,他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而投向佳奈美小姐。

佳奈美小姐依旧坐在树下仰望着从枝桠上飘落下的花瓣,专注的神态使得她身边筑起了一道与世隔绝的墙——一种神秘的超越感。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天才都是这样,但是这样的氛围我在舜君工作时也常常能够感觉得到,甚至比佳奈美小姐更加强烈,更加直接。

这样的难以亲近,甚至可以说是神圣的氛围。

「佳奈美小姐来这里也是为了画画吗?」

「没错啊。」深夜先生脸上不由得现出几分无奈的神情。「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画画,或许说只是为了画画才来这座岛?反正除了画画也没什么可以吸引她的事情了吧,简直就是为了画画而活,真是搞不懂这些人。」

如果可以百分百地相信这些信息的话,我倒是很想说这是一种让人羡慕的生存方式。明了自身的爱好和才能,知道自己必须做的事,明白自己的「使命」,有着如此明确的人生……这可是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盼都盼不到的生活方式呀,不必抱有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也不会有任何类似于「迷茫」的情绪——尤其是对于我这样无论如何都开发不出什么特长,找不到任何想做的事,或者说应该做的事的人而言。(注11)

「啪」地一声击掌,把我从深思中惊醒,看见深夜先生一副不怀好意的、准备恶作剧的样子,我的背后不由得一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见深夜先生一副「在下不才,恰好刚刚得到神明指点」的得意神情,朝我说。

「那个那个,未成年。刚好机会难得——要不要当当模特儿试试?」

「咦?」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我愣住了五秒钟。看起来是把惊愕当成惊喜了吧?深夜先生当即朝着佳奈美小姐大喊。

「那个~佳奈美~这边的小哥说想要当你的模特呢!」

「喂!等一下,深夜先生??」我在数秒钟的时间里理解了事态,赶忙绕道深夜先生面前。「这样不好吧?拜托,请务必饶了我。」

「喂喂~~未成年,你这是在害羞什么吗?这应该不是你的个性吧?」

「这跟个性没关系吧……」

说实在的,我对这种事情实在是不擅长,况且还是让佳奈美小姐来画?不论如何,这都是耸人听闻的经历吧。对于我的竭力反驳,深夜先生却只是耸了耸肩,随口应道,「好啦,不要害羞了。」

依旧等着佳奈美小姐的响应。

最后,佳奈美小姐慢慢转过轮椅方向,用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既像是凝视,也像是估价,把我从头到脚检视了一轮之后,用一种极度不耐的语气说道:「你啊,是想要我画你?」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就像是舜君指着一个「光滑斜面上的小球」说,「让我来做受力分析?」一样的感觉吧。但是我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而面对伊吹佳奈美这样的天才也不太好拒绝。

事情一旦如此发展,我便没有抵抗能力了,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不堪一击。只能如同在过去的十九年过着随波沉浮浑浑噩噩的人生一样接受这样的剧情。

「是的,万事拜托。」尽可能地放低姿态,我如此说道。

「嗯~~~」佳奈美小姐兴致索然地点点头,「那好吧,下午到我的画室来。」说完便将轮椅转会樱花树的方向继续观赏,虽然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应该是答应了吧。

「那就拜托了,你下午有空吗?」深夜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

「有空。」简短地回答完,我急匆匆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以免惹上别的什么麻烦。

搞什么,我们两个根本一点都不像。


【4·玖渚舜】

『啊,早上好,舜先生。』正当我兴致缺缺地看着玖渚的程序,脑中回想着几篇论文的时候,伊君打开了房门。

「早上好,伊君。」虽然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什么的……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应该要保持的。

顺便一说,小友在我腿上坐了十几分钟后就离开了,原因是「小舜你太瘦了,都是骨头。不如趁着在岛上能享用弥生小姐的料理多吃点吧?」

对此我翻了翻白眼——这可真是直白。

虽然我没什么反应,但是小友却和见到我时一样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再把伊君拉回来。我很识趣地挪了挪座位,靠着床板——刚好可以看见窗外的森林,和一棵粉红的樱花树。

正是落英缤纷,五月芳菲尽的时候呢。

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一些关于电脑的讨论,但是对于那边的二人来说,一个是命根子而另一个无所谓——简直就是鸡同鸭讲的喜剧嘛。

我沉浸在窗外的美景里如此恍惚地想到。

对于这岛上大多数的天才来说,互相之间的对话也不过如此。所有人如同飞散的水滴一般在不同的海域里溅起一番涟漪——虽然这些水滴到了别的海域也一样能,但是既然融入了大海……再出来的终究不是原来的那滴水了。

我和园山赤音的对话,就像是剑客和铸剑人的交流。我想的是如何去用——而她想的是如何去造。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即使我不会关心手里的「无铭」是怎么锻造出来的,也会在手指触摸刀鞘,拂过刀刃的时候感受到刀锻冶的一份心意。

而我和伊吹佳奈美——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是我们已经是各自大海的一部分了,终究不会碰到一起。可笑!可笑!随着对称性的破缺被证实,微观世界不再有任何的美感——但是物理终究还是师从自然的学科。

我突然感到了极大的幸福感。赤神伊利亚——这个女人真是太有趣了。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是看到那棵树的时候吗?

「小舜你很开心的样子嘛。」

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不,没什么。」我微笑着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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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脱线注释,有耐心的读者老爷们可以看看w)

注1:原本这里可以再水一堆字数的,但是有节操的在下就不这么做了因为之前水过了。同理,之前的一大段虽然原文都有但是在下还是重写了一遍,因为是戏言系列的开头,犹豫过无数遍要读的读者老爷们肯定都已经读过无数次了……嗯不管怎么样还是重写一遍。如果觉得涉嫌抄袭的话……将就着看吧。

注2:确实发生过,第18章第一节。只是在下偶然文青病发作想这么写,是的。

注3:其实一直在想这时候应该让舜君进来的……不过鉴于想跳点剧情就算了。

注4:这里在下真的想歪了……

注5:这里的小改动是在下的一点点恶趣味。绿色从哪里来自己想。

注6:这里也考虑过要不要换成苍模式的友……但是这么一来的突然切换有点违和,所以还是决定是青模式。如果是苍模式的话这里大概会是「二十二分钟三十六秒前」?

注7:如果要动画化的话这里应该是新房式的45度……虽然根本不会有机会。然后试着在细节和一些措辞上区分两个视角。

注8:如果说这些是虚构的人物的话,现实中这样的天才大概就是传说中六岁做八位数乘法八岁掌握微积分的冯·诺依曼……

注9:这里是在下怨念好久的吐槽……英语里五个元音最多,那么一本书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五个音反复出现……真的能做出来一首能听的《战争与和平》?大概真的可以也说不定……

注10:这个细节真的好值得注意啊……原来角色不能重复的吗??西尾老师果然有着莫名其妙的角色设定癖好……

注11:这里的说法让人不由得想起来DIO爷的天堂理论……或许这会是JOJO卷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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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这里是时感。

久违的正篇更新,大概有20天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下准备转职现充了……好吧其实挺失败的。

唔,将来的10个星期都会被各种课程,书本和meeting给填满……更新看着办吧,预估下一次和下下次的更新都会是这样的大章。不过因为引用改写的部分很多所以各位读者老爷们看看就好,千万不要较真……毕竟这本来就是同人是吧?

然后……网页的大家可以朝上看,这一次一共有11个注释……连在下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思维原来是这么发散的吗?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接下来提一下最近的屏蔽问题,在下在昨天和今天发了两章,分别是读书笔记的随笔,以及一个短小的人物资料。至今为止这本书依然存活……大概和感情戏少有关系?毕竟舜君还是一个很正经的人嘛。至少最近的剧情,甚至第二章之后的剧情应该都不会和谐掉吧。

不过真要和谐了也没辙,到时候会告知下家的地址。

顺便,那些说一半都是设定的你们够了!在下的设定多……短啊,是吧?啊哈哈……

紧接着是日常推书……这次推一个短篇,博尔赫斯先生的《阿莱夫(El Aleph)》,原文是西班牙文,在这里做一点摘抄。

「我看见阶梯下方靠右一点的地方有一个闪色的小圆球,亮得使人不敢逼视。起初我认为它在旋转;随后我明白,球里包含的使人眼花缭乱的场面造成旋转的幻觉。

阿莱夫的直径大约为两三公分,但宇宙空间都包罗其中,体积没有按比例缩小。每一件事物(比如说镜子玻璃)都是无穷的事物,因为我从宇宙的任何角度都清楚地看到。我看到浩瀚的海洋、黎明和黄昏,看到美洲的人群、一座黑金字塔中心一张银光闪闪的蜘蛛网,看到一个残破的迷宫(那是伦敦),看到无数眼睛像照镜子似的近看着我,看到世界上所有的镜子,但没有一面能反映出我,我在索莱尔街一幢房子的后院看到三十年前在弗赖本顿街一幢房子的前厅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细砖地,我看到一串串的葡萄、白雪、烟叶、金属矿脉、蒸汽,看到隆起的赤道沙漠和每一颗沙粒,我在因弗内斯看到一个永远忘不了的女人,看到一头秀发、颀长的身体、乳癌,看到行人道上以前有株树的地方现在是一圈干士,我看到阿德罗格的一个庄园,看到菲莱蒙荷兰公司印行的普林尼《自然史》初版的英译本,同时看到每一页的每一个字母(我小时候常常纳闷,一本书合上后字母怎么不会混淆,过一宿后为什么不消失),我看到克雷塔罗的夕阳仿佛反映出孟加拉一朵玫瑰花的颜色,我看到我的空无一人的卧室,我看到阿尔克马尔一个房间里两面镜子之间的一个地球仪,互相反映,直至无穷,我看到鬃毛飞扬的马匹黎明时在里海海滩上奔驰,我看到一只手的纤巧的骨骼,看到一场战役的幸存者在寄明信片,我在米尔扎普尔的商店橱窗里看到一副西班牙纸牌,我看到温室的地上羊齿类植物的斜影,看到老虎、活塞、美洲野牛、浪潮和军队,看到世界上所有的蚂蚁,看到一个古波斯的星盘,看到书桌抽屉里的贝亚特丽丝写给卡洛斯·阿亨蒂诺的猥亵的、难以置信但又干真万确的信(信上的字迹使我颤抖),我看到查卡里塔一座受到膜拜的纪念碑,我看到曾是美好的贝亚特丽丝的怵目的遗骸,看到我自己暗红的血的循环,我看到爱的关联和死的变化,我看到阿莱夫,从各个角度在阿莱夫之中看到世界,在世界中再一次看到阿莱夫,在阿莱夫中看到世界,我看到我的脸和脏腑,看到你的脸,我觉得眩晕,我哭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名字屡屡被人们盗用、但无人正视的秘密的、假设的东西:难以理解的宇宙。」

以上,希望各位能够喜爱这位大师的作品。博尔赫斯先生的作品一向充满着无限的浪漫,以及来自神秘的乐趣。虽然没有拿过炸药王,但是作为文学作品的质量绝对是最佳的作品。每一篇故事很短,各位闲暇的时候都可以看。

以上,各位下次更新见。

By时感作用,2015.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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