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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鏖战

【雨克】

“轰轰轰轰！！”

“吼吼吼！！”

远处不断地有战车兽冲了上来，而后又被四处飞散的火焰与爆炸掀翻开来，即使战车兽的尸体已经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但是后面的野兽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嗅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踩过稠血四溢的尸体，继续在狭窄的山口中向里突进。

然而就是这个仅仅只能容三人通过的小小山口，此刻已经已经激战了足足数个小时，就像有什么在后面驱赶一样，战车兽好像根本不畏惧死亡了一般，即使鲜血已经染红了原本黑色的泥土，将原本翠绿的山林入口变成了另一片血腥的色彩。

我并不清楚这次吉姆到底是派的哪个钢舞姬带队过来，然而这次前来 的钢舞姬反而最为棘手，因为她根本不与我照面，或者说大概在她认为有十足的把握将我击溃之前，完全是靠着战车兽的数量反复地堆积着冲杀进来。

当昨天数量庞大的战车兽带着滚滚的烟尘冲杀过来的时候，杰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甚至疯狂地叫嚣着直接命令我冲出去和那些没有理性完全凭本能战斗的战车兽决一死战，为他杀出一条回城里家族的血路。

然而这并不现实，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地将其吐出来，靠着这种方式来把这十几日来一直压抑在心头和身体上因为任务和战斗而积累的疲劳和压力缓缓释放。

我自然清楚这样的自我放松其实杯水车薪，因为自昨日的战斗以来，双方打的就是纯粹的持久烈度战。

然而在这样以战车兽的生命为堆积的战斗中，我并没有相应的钢舞姬团队可以轮换，所有的女子和少女都像我一样来到了最前线。

伊诺和妮莫拉从昨天开火到现在已经换了十六个炮击的位置，一发一发，串串的榴弹打出去，将这片群山中的那几个入山的山口都反复地轰炸着几十回。

看着望远镜中的那些战车兽缓缓地退去，我却并没有放松下神经，而是直接地下达了命令——

“赫蒂、帕奇娜、奥莉娅，去东面的山口，马上就会有战车兽过来了。”

“维罗妮卡、艾德娜，顶住原位。”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刚刚退下去的战车兽突然是又如涨潮一般再度涌了回来，凶猛的战车兽怒吼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冲了上来，就好像根本不要命一般疯狂地冲击。

而后在它们的身上、脚下、周围，一团团巨浪与火焰爆炸开来，强烈的火光与弹片撕裂血肉的生命，爆鸣的巨响冲击着野兽的耳膜，而艾德娜和维罗妮卡则在伊诺和妮莫拉的远程火力支援下以动能弹的形式正面在山口的位置与战车兽硬捍。

“〖长官，是战车兽。〗”帕奇娜的声音自无线电中传来。

“〖很好。〗”正如我所推算的那样，我看着身边那个修女服已经被一重重的汗水打湿的少女，歉意地笑了笑而后指向帕奇娜她们的远方：“伊诺，远程火力，东面山口，往外延三十米，炮击。”

已经因为反复作战而精神都有些恍惚的银发女孩吃力地点了点头，还是调转了身形，以其能够覆盖全部战场的远程火力，发射。

一轮轮的轰鸣震颤着周围还带着雨水的树木，然而这个原本看似软弱的少女却坚强地撑到了现在，汗水轻轻地自女子的脸颊滑下，点落在了她那已经因为连续炮击而烧红的炮管上，“呲”的一声，浅浅的汗水因为汽化而升腾起白烟。

即使山里刚刚下雨，但因为反复地交火，这一小块区域很快就被开火的热浪所轰干，而后在这个由夏入秋的日子里变得酷烈到让人难以忍受——

即使现在是偶尔有雨的入秋，山中又理应秋风凉爽，然而在战火纷飞的地方，只有各种类型的炮弹反复地犁过一次又一次的地面，将所有可以覆盖的东西都烘烤成烧毁的痕迹。

从山外向山里的那个旧村进入，要穿过三层山口，而在昨日的第一轮交火之中，对方那如海啸般密集的战车兽已经攻陷了最外一层的山口，防守的关卡易手……

或者说，只有区区七名钢舞姬，却要把守数道关卡无疑于痴人说梦。

然而从对面战车兽的调动来看，很明显对面的指挥着战车兽行动的钢舞姬人数也不多，对方最多只能指挥四支战车兽同时冲击四个山口，而且随着向山里的地形的深入，双方之间的胶着程度还在升级。

山里并非是完全的坦途，这第二层把守的数道山口也并非完全都是不可攻陷，对面几次攻克了山口，然而立刻又被我以更为猛烈的炮火再给顶了回去。

还好对面的队长一切的行动都还在我的推算之内，不管对面上什么样类型或者数目的战车兽，在地形和山口的限制下，我都可以靠着暂时的优势或势均力敌顶住。

然而这已经是连续作战的第二天了。

和之前两队吉姆的钢舞姬行动完全不同，这次的对手根本就不给人以喘息的时机，只要战车兽调集的数目足够，她就会发起战车兽的冲锋。

看着战车兽又如潮水般的退去，而抬头的天空之上，日已落西，我便清楚这次的交火又结束了。

战车兽受限于习性，很少有夜战，然而出于考虑，我也不可能完全地把所有防守于前线的钢舞姬调集回来，至少还要留一两名钢舞姬看守各处。

“〖敌人已经撤了……艾德娜和帕奇娜留一下，半夜维罗妮卡和赫蒂换班。〗”我在无线电说讲到。

“战斗……已经结束了？”妮莫拉的声音有些虚弱而恍惚，明明比伊诺要年长，此刻却显得更为脆弱的女子刚刚站起来身形便不可控制地晃动了一下，而我立刻冲上去扶住了对方。

“小心点……还有，对不起。”

我歉意地看着这个还有身孕的未婚妻，人生的无奈莫过于此，本以为已经近在眼前的胜利却没有想到吉姆会用这种完全硬磕的方式把我逼死在这里。

“唔嗯。”银发的女子虚弱地摇摇头微笑，“既然是战争，那这样的烈度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能够没有人牺牲，已经是万幸了。”妮莫拉倒是反过来安慰我，这只能让我更加地感到自责。

“指挥官，我们还需要顶几天？”维罗妮卡顺着山间的小路走了上来，当她和赫蒂出现在我面前时，真是连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如果说赫蒂本来就是野性散漫，那么原本理应优雅大方的酒红长发女子此刻却是衣着狼狈，四处都是因为战车兽攻击而留下的擦伤和破口，便是那精致的脸蛋也因为战火而漆黑，那双一直洗得雪白干净的长袜更是左一块黑色的火迹，右一块战车兽的血污，但她依然连眉毛都没有眨一下。

相比于在后方连续炮击的伊诺和妮莫拉仅仅只是汗水浸湿了衣服，她们在前线要顶着压力一定是更大的，她们还要面对战车兽攻击而随时可能死亡的威胁。

平日里爱干净的女子这样，只能说明这是她们无声的对我最大的支持。

“如果我的估算没有错，大概五天，我们能把这片地区的战车兽杀干净……”我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肯定道。

然而我很清楚，只要是战斗人员就会有精神和具体的疲劳，第一天第二天的杀敌效率如此，然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又怎么可能依然如此？必然是要逐渐下滑的。

之所以要以把这片地区的战车兽杀干净来估算，那便是因为我担心吉姆真的会把所有的战车兽都调集过来。

维罗妮卡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扶了扶趴在背上睡觉的金发小女孩：“可苦了奥莉娅这小家伙了，还要打五天呢，回去后可是要多给她买水果和蛋糕，老给她糖吃牙得坏了。”

我同样尽量笑得自然：“当然，她吃多少糖，我平日里有看着。”

“那个……指挥官先生……还有各位钢舞姬，我来叫大家回去吃饭的。”妮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着我们一队队员身上都是战火的痕迹，开心道：“太好了，大家都在……哎？帕奇娜小姐和艾德娜小姐呢？”

“她们俩看门，没事，好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生离死别什么的，太让人伤感了。”妮娜擦了擦眼泪，而后撑起笑容，“大家，跟我来吧。”

走在回旧村的小道上，妮娜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但说无妨。”

“其实……今天村里有些村民说要把军官先生您和杰克先生赶出村子。所以回村的时候，可能有人对军官您不友善，但他们的本来都是善良的！”妮娜不安道，很显然她现在是夹在了我的她的乡亲之间有些难做人吧。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是杰克他又干了什么烂事吧。”

金发的村人少女羞涩了一下，而后吱吱唔唔道：“其实……杰克先生和副村长的妻子还有女儿搞上了……今天这事被副村长和医长发现了，于是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杰克他还真能啊……都这个时候了，他哥哥都把屠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了他竟然还能性奋起来，或者说果然是因为潜意识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想留下后代的本能都不受脑子控制了么？

算了，期待他能有脑子本来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