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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墨色的海,在海天之间的俾斯麦,面前还有一个破碎的人影,她是谁?
俾斯麦面前的她已经完全不成样子。洁白的制服和她的身体一起断裂,变成无数碎片。鲜血染红了她的金色头发,蓝色的美丽瞳孔也开始涣散。她的嘴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但也许是伤口的缘故,俾斯麦只能看见罪行,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什么?你在说什么。”
那人又说了一遍,但俾斯麦还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她在说完后,在碎裂的眼镜后的双眼露出一丝嘲弄。俾斯麦完全不清楚她要干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色制服与蓝色裙装没入海中,不见踪影。俾斯麦只从水中捞起一组喝红茶用的茶杯与碟子。她张惶地张望着,却只见身边的欧根亲王朝她冲来。
“俾斯麦姐姐,赶紧走吧!威尔士亲王还在附近,快点!”
俾斯麦在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被欧根拽着离开她的沉没之地,力道之大让他差点摔了个趔趄......
被趔趄惊起的俾斯麦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计划执行的日子一天天到来,她做噩梦的情况也越来越频繁,而且每一次的梦境都是一样的,每一次她都没能听清那沉没之人所说的那一句话,也没能想起那人到底是谁。
“又是噩梦?”和她同屋的格耐森瑙被俾斯麦的动静惊醒,从她的床上转身看俾斯麦。
“我很好,谢谢。”俾斯麦吐出一口气,看了眼墙上的表,“五点半,还有十三个小时。格奈森瑙,你先休息吧。我自己出去走走。”
“那再见。”格奈森瑙拽了拽自己的被子,把自己的脸埋进松软的鸭毛枕头,轻微的鼾声从这头里传出。俾斯麦换好衣服,推开门,沿着水泥走廊上去,走到洛里昂基地外的空地上呼吸微湿的海风。松软的泥土扑哧作响,惊起远处灌木中觅食的鸟。俾斯麦走在空地上,这里除了她之外也只有一个法国工程师。俾斯麦认出了那个法国人,他叫雅克?斯托斯科夫,他参与了洛里昂潜艇基地的设计工作。对于他,俾斯麦还是很放心的。在基地里面和德国人走得最近的法国人,如果他说第二那就没有人敢说第一。俾斯麦和他打了个招呼,继续在洛里昂基地周围散步。
清早晨露的冰凉触感驱散了俾斯麦的睡意,太阳慢慢升起,穿透晨雾,形成一道道光柱。俾斯麦穿过树林时不小心碰上了荆棘从,扎了个小口子,好在并不太痛。她循着阳光走到了大路上。几列士兵穿着干净灰制服与锃亮皮靴,挎着擦得干干净净的步枪大摇大摆地列队前进,发出清脆的踏步声。其中有一队士兵的钢盔上印着蓝白红三色旗,是法国志愿军的士兵。
一辆奔驰320B停在俾斯麦面前,上面的军官从车上跳下来,对俾斯麦敬了一个礼,递给她一张纸。俾斯麦注意到那军官身上有SS标志
“这是给您的,俾斯麦女士。”
俾斯麦迅速看完那张纸,露出了一丝难以被人才察觉的惊讶,随后跳上吉普车后座。党卫军军官等她看完纸上车后也登上前座。
后座上已经有一名军官。三十多岁,金头发,鹰一样犀利的蓝眼睛,还有那惨白又瘦削的脸。配上党卫军制服与缀有骷髅的黑色大盖帽,足以让所有德国统治下的人名为之胆颤,就连俾斯麦都不进吸了口冷气。
“布拉格屠夫”海德里希专程来洛里昂找她!
最开始海德里希一句话没说。越野车在路上左拐右拐,始终没个方向。再一次转弯时,俾斯麦瞥见在奔驰车前面与后面很远的地方各都有一辆有党卫军标识的卡车,上面是荷枪实弹的党卫军士兵,这和他在捷克斯洛伐克宣扬的“和平稳定、没有暴力和抵抗”下只带少量护卫完全不同。在不知开了多远后,海德里希开了口。
“俾斯麦,我们必须提前出发,我们不得不这么干。”
“海德里希先生,我能理解您,法国人的确是个麻烦的因素,但目前还有装备没到位,贸然出发出发只会造成大困扰。”
“我以前在海军待过,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在中午之前出海。”
沉默。
“没有别的选择吗?”
“很抱歉,俾斯麦,盖世太保还没能查出破坏分子的身份。”海德里希的声音消散在郊外。
俾斯麦不说话了,掉头看向车外。她身边的海德里希也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待俾斯麦远远地看到洛里昂基地的围墙时,她打破了沉默:“我马上让所有人准备出发......”
一枚炸弹突然在车底爆炸,直接将奔驰车掀翻,连带着削掉了驾驶员的脑袋。俾斯麦本人被震飞,直接被甩出奔驰车,狠狠得摔在了地上。她一阵剧痛后,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正平躺在地上,右腿被一块车的碎片刺穿,身上的衣服也被熏得焦黑。她朦朦胧胧的伊始陷入了近乎梦境的情景。在一阵阵冲锋枪的短点射声中,她又一次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海洋。
昏暗的天,墨色的海,在海天之间的俾斯麦,面前又是一个破碎的人影。
俾斯麦面前的破碎的人影依旧是完全不成样子。洁白的制服和她的身体一起断裂,变成无数碎片。鲜血染红了她的金色头发,蓝色的美丽瞳孔也开始涣散。她的嘴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但也许是伤口的缘故,俾斯麦只能看见嘴型,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什么?你在说什么。”
那人露出一脸嘲讽,一个词一个词地说了一遍,但这一次虽然有不知从哪里来的脚步声,俾斯麦却听见了。
“蛐蛐俾斯麦,英国皇家海军的骄傲胡德向你保证,皇家海军终会把你击沉!”
一阵司登冲锋枪的射击声,俾斯麦的鲜血逐渐散开,澄澈的蓝色眸子中倒影着张带着法国志愿军钢盔的头。
......
“我们的弹药不多了。”
“阿诺,手榴弹。”
“报告头,这是最后一个了......”
“该死......德国人太多了......我们守不住教堂的。”
“......”
“各位。我们已经为这次行动准备了这么多年。现在鹰犬死了,我们的使命......也完成了。自由法国万岁!”
“自由法国万岁!”
教堂内响起了清脆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