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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干的？”似有似无，平平淡淡的声音响起。仔细听的话，能听出声音里拼命抑制却依然漏出一丝的震怒的颤抖。
　　落，声音的主人，此时正拄着长棍，静静地立在一地触目惊心的鲜血和尸块中。
　　当带着第二批护送部队还有平民抵达人里之后，落连水都没喝一口便极速赶回受困地点——然而，迎接落的是一副如地狱般的景象：满地都是鲜血，横流的血水覆满了这处不大的陆地孤岛。载着辎重的牛车虽然完好，但是牵拉它的牛也好护送它的人类战士也好，都已经化作稀稀拉拉散落一地的内脏和肢体。令人作呕的强烈血腥气味笼罩着这里，吸引着方圆十几里地内的初夏蚊蝇。
　　落带来的十名武士和两名阴阳师，全灭。
　　“真是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死光了啊……”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落看似随意地把长棍收起。
　　“砰！”而后，一拳挥下，重重砸在身旁的牛车侧面。
　　这辆牛车看似结实，实际上也的确结实的包铁木板厢壁在与拳头相接触的一瞬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而后开始剧烈的变形，最后被她以沛然大力一拳砸得当场解体，里头的辎重连同稀烂的铁皮和木板一起飞出很远，撞在高高的坑道壁上，然后打着滚摔进下方。反观落，她身边的视象开始发生不自然的扭曲，并伴随着诡异的颜色偏差——因为一些原因，她已经失去对一部分能力的控制了。
　　“谁干的。”
　　看似温柔地，她又轻轻问了一遍。
　　“kukuku……”“还有一个……”“是个女人……”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三个怪腔怪调，带着粘液的滞浊嗓音。
　　“好想……好棒……”低沉嘶哑的声音。
　　“太好了，是女人！”鼻音沉重，油腔滑调的声音。
　　“剥下她的皮，切下她的XX，掏出她的XX，砍下头，在她嘴里XX，看着X液从下面淌出来……”尖锐刺耳，令人无比厌恶的声音。
　　落摇摇头，抬头喊道：“谁啊，出来。”
　　寒光闪过。
　　一缕银色的发丝轻轻飘散。落的脑袋侧了一点，并偏向一边，斜着眼望着自己的背后。
　　“这个女人……”
　　“躲过去了！”
　　“好棒！更想要她！”
　　“啧。”落咂咂嘴，而后掏了掏耳朵。
　　“我说第二遍，出来。”她的声音依然冷淡，听不出情绪较之前有什么变化。
　　这一回，寒光闪过了两次。落的肩膀上多了个口子，腰间的衣服也划开了。
　　“又……”
　　“不可能。这娘们……”
　　“好棒！好棒！太棒了！”
　　完全没有间隙地，又是三道寒芒带着刺骨的杀机袭来！
　　“知道么？有时候我是不会说脏话的。因为粗口让我分心……”就在这时，落扯开一个微笑。
　　鬼神俱怖的微笑。
　　“但虐杀需要精神集中。”长棍自虚空弹出，被落随手握住！
　　啪啪啪三声脆响，只见落以长棍指地，伴随着一大滩翠绿色的血液洒在地上。
　　“唔！”
　　“什么！”
　　“好痛噶啊！”
　　落手上，已然掐着一只人形妖怪。那是一只通体绿色，长着复眼，手腕上长着反曲镰刃的妖怪——顺便一提，镰刃已经被落打烂了。
　　“哦？看来你是螳螂妖怪？”落瞟了一眼对方的生理特征，然后问道。
　　“是……是。”
　　“我……想知道烤熟的螳螂好不好吃。你有什么看法？”
　　“求……求你……别杀我……”
　　“答非所问。”落眼中凶光一闪。
　　光波震荡。随着落手上荡起看似柔和的波纹，这螳螂妖怪身体内的水分子开始剧烈地振动、撞击，一瞬间就产生了大量的热量。
　　“哇啊啊啊————”觉得有如烈火焚身的螳螂妖怪理所当然的发出了惨叫——随后被一记灼焦了声带的高温光针封死。“你打扰我了。烤肉是安静的享受。”
　　螳螂的体温越来越高，复眼一个接一个爆裂开。翅鞘里的翅膀开始皱缩融化，身上的甲壳也被高温下膨胀的身体撑得开裂！呼地一声，螳螂最终在落手上开始剧烈地自焚。落把它扔到一边。眼见着这只螳螂妖怪的四只手在一阵剧烈的抽搐过后都垂了下来，身体也渐渐收缩化成一团焦炭，她很是索然地把焦尸往身后一脚蹬开。
　　“啧，不小心烤糊了。看来不好吃。”
　　“还有两只。”
　　咻！从背后而来的一记攻击！
　　侧身躲过，落从容写意地顺手前探，让过攻击的同时一把拽住了这只妖怪。
　　“让我看看，这回是什么妖怪？”
　　“女人！我会把你XXXX……嘎！”
　　毫无怜悯地一棍子戳进对方的喉咙，高温光子爆发将对方的声带气管食道全部烧得稀烂。然后，落才察觉到对方强健的反曲腿，大约是……
　　“蟋蟀妖怪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
　　“嗬嗬！”尽管已经发不出声，但对方那一对血红色的大眼睛里还是充满着欲望和杀意。
　　“噗噗”两声，眼睛被落狠狠地戳爆。而后落从手腕处弹出光刃，让这只疯狂蟋蟀的几条腿也和身子分了家。
　　把这只发狂的蟋蟀扔到地上一脚踩爆腹部，然后，落盯紧了第三只妖怪。
　　“嘿嘿。”那只妖怪露出一个难看的局促笑容。这一次，落并不能认出对方是什么妖怪。
　　但这不妨碍她的杀意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毫无疑问，她想要把对方杀掉。
　　“我和这两只蠢货可不一样。我没杀一个人，我只是……只是过来监督他们的。”
　　“所以？”落挑了挑眉毛。
　　“怎么说，我也不该死啊……”
　　“鲁米诺试剂听说过吗？”
　　“什么……抱歉，我不知道……”
　　“嗯，你也不需要知道。总之，我的光感告诉我。”
　　光喷。那只妖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剧烈的光喷反向吹飞，被落倏忽间卡住了脖子。
　　“你杀了我不止一个部下。”
　　落低着头，眼睛从额前的发丝中露出少许。
　　那妖怪心胆俱裂。
　　因为那只被银色发丝之间透出少许的眼睛乃是完全的血红色，毫无波动的血红——就像对他的死刑判决一样毫无波动。
　　处刑·伽马射线暴。
　　正常人类一旦接触了超过一千雷姆的伽马射线就几乎可以宣布死亡。而落此刻爆发出的伽马射线远远超过一千雷姆。
　　事实上，最开始的一瞬间单位辐射量已经突破十万。而后落为了让对方死得更痛苦而有意降低了伽马辐射量。
　　这只妖怪几乎片刻便七窍流血，而后开始痉挛，伴随着眼球的剧烈震颤。接着它身上的血管开始爆开，一蓬蓬绿色的恶心血花先是从皱缩的肌理裂隙中喷发而出，然后被光墙挡住，没有一点沾到落身上。
　　“看来，你会衰竭而死？”沉得不似人声的嗓音自落发丝的阴影下发出，“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你？”
　　落全力催动能力！折光，伽马射线被维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而后辐射量猛地被落提高到一百万雷姆！
　　饶是落也吓了一跳。就在一百万雷姆的恐怖辐射量下，这只妖怪机体的恶化先是停了片刻，而后竟然开始彻底地溶解。
　　肉和皮肤，甲壳和毛发都像水一样从骨架上流了下来。
　　连忙撤掉伽马射线暴，把骨架往地上一丢。看着不断发出咕噜声的那一滩猎奇肉汁中惨白的骨头架子，落觉得还是把伽马射线暴这个能力彻底废用的好。
　　太可怕了。高频光都是杀器，不适合在这幻想乡里使用。
　　落转头看到那发狂蟋蟀，已经因为气管被烧毁而窒息了。
　　“呸，真可悲。明明是虫子，化为人形居然会被憋死。虫子的气门在为你哭泣啊。”落冷冷地一口啐在蟋蟀妖怪的脸上，而后一棍子由上而下打碎了蟋蟀的脑袋。
　　做完这一切，落环视周围的鲜血和残肢，向前走了几步便重重地跪下，一头撞在牛车的轮圈上，捂住脸。半晌，她的肩膀开始微微翕动——她在哭。先是小声地啜泣，而后半捂着脸举手一拳头砸在牛车上，咬着牙发出低低的哭声。最后，一向乐观而坚毅的她无法抑制地抬起头，仰天失声痛哭起来。眼泪顺着脸颊迸涌而下，滴在地面上，和鲜血一起渗进这幻想的土地中。
　　(这种事……没办法的。不要哭了。)意识里，不知什么时候又连上线的龙白安慰道。
　　(见鬼！可恶！他们不该死的！)
　　(的确不该死……幸好，咱有远见卓识，临走时给你拍了个沙漏。)
　　(沙漏？难不成，我感觉到的那奇怪的动静……)
　　落迫不及待地带着一脸的涕泪掏出了那个银色的袖珍沙漏。
　　很诡异地，那沙漏里洁白的细沙竟然正在由下向上，以一个反重力的方式静静地流淌着。
　　“什么！……这是……这是什么？”
　　(这个沙漏呢，是咱青铜巨龙一脉最得意能力的体现呢。它可是可以逆转本方时间到反转前的那一刻的。)
　　(你……你是说，逆转时间！那么一旦我逆转这个沙漏，就可以让他们复活？)
　　(差不多。幻想乡，不需要这种疯狂造成的伤亡。)
　　(那三只妖怪……还会复活么？)
　　(逆转是根据主人的意志决定对象的。)
　　“真是个好宝贝。”落随便糊了一把脸，把沙漏翻了过来。
　　顿时，法师的蓝回满了，mt的嘲讽冷却了，头掉了的生存猎又动了(误)。(注1)
　　(但是你要记住。这终归是跨过了世界的支援，对我的消耗很大。我最多只能逆转半径五十米范围内三个小时的时间。而且需要大约十五天的充能。)龙白说完，不再说话。看来是恢复力量去了。
　　“唔……”阴阳师的头颅飞回脖颈，一道红线从一侧到另一侧迅速消失。而后，他睁开眼；武士的残肢划出优美的抛物线，一点点飞到一起又组成一个人型。他先是直直地盯着天，而后眨眨眼猛然跳起来；被落轰飞的牛车，又奇迹般的一块块飞回来拼好，咔哒咔哒地恢复了被捶烂前的完好模样；就连溅到地上的鲜血都回到主人的身体内，继续奔流着，为生命送去养分和氧气……
　　转眼间，这陆地孤岛之上，除了三只妖怪的尸体便已经干干净净了。
　　一名阴阳师站了起来，向周围看去。
　　”我不是死了吗……咦？落大人，你怎么哭了？”
　　阴阳师看到落红红的眼圈，有些好奇。
　　“和妖怪打斗时被击中了鼻子。”落站起身。自己哭的事情绝对不能被知道！
　　“……落大人，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杀了啊？”
　　“喏。”落指指地上三只妖怪惨不忍睹的尸体道，“这些妖怪使用了幻术迷惑了你们，我赶到时你们正要排着队往周围的坑里跳呢。”
　　他们已经被杀过一次的事和自己有着逆转时间的道具这种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啊呀！那可真是不得了。多谢落大人出手！我等感谢万分。”
　　“客气话就别说了。这些辎重还得想办法弄回去。”落不大喜欢这一口一个大人的叫法。
　　“卑职方才检查……”
　　“卑什么卑？方什么方？武士文绉绉的干什么？讲人话。”落瞟了那武士一眼，穿着和其他人不大一样，铠甲更华丽些，“你叫啥？”
　　虽然没有死，但是这一事也让落更坚定了在有限的生命里追寻自由和幸福的信念。生命逝去得太容易，在有生之年，条条框框还是尽可能少些为好，
　　“雾雨俊田……我发现这些牛车里都是酒坛和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文件。这些东西可以说毫无战略意义。”
　　“那运它干什么？”对方的姓好耳熟……
　　“大约是为了……”武士欲言又止。
　　落的脸色难看起来。
　　“这一批东西……难不成只是奢侈品和享乐物资？那我们守着干嘛？”要不是自己还白死了几个战士。
　　想到这，落立即掀开牛车上盖着的布，开始检查这批牛车携带的货物。的确，除了酒坛子，其余都是些请假记录和人员安排之类的不重要的文件。
　　“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见鬼！我们在这里巴巴地守着到底是在干嘛？！”
　　什么鬼？不惜牺牲部队行军速度就为了这些酒？人里上层这是脑子有坑还是腐败到底？
　　落可不管这么多。反正她就是个临时编制的民间猎人，歼灭妖怪保存人类就够了，她才不管所谓上头的命令。
　　“全体撤销护送任务，我们和其他人汇合，然后回去人里。”
　　“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钟头后————
　　“大道寺！”落气冲冲地闯进自警团战时指挥所。
　　“落君？任务完成了？”
　　“两处平民都护送成功。但是我有个问题。”落问道，“第二支护送部队护送的次要物资为什么是酒？！”
　　“啊……你不会没把第二批物资弄回来吧？”大道寺闻言一僵。
　　“是。看见是酒我还护送干嘛？”落叉腰，“而且那周围的地面被妖怪弄塌了，我搞不回来啊。”
　　“这样……原来刚才被击毙的那十几只螺鼻鼹是从你那过来的……”大道寺先是自言自语而后沉默片刻，再然后便立即扭头对自警团参谋喊道:“点齐工兵队，出动精锐护送，我待会也上。目标是从丸仓开往人里的第二批滞留物资！”
　　“！这是？”落睁大眼睛，有些吃惊又有些生气的盯着大道寺。
　　大道寺闻看着落的眼睛，只是神秘地一笑。
　　“这个，可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相信我，这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啊。”落说道，抓起一旁桌上的茶壶狠狠灌了一口冷茶。这一两个钟头都没喝水呢。
　　“嘿嘿，你不信我也没辙。”说着，大道寺理了理自己的四把太刀。
　　“开打的时候你自己看吧。”
　　“对了。”落又灌了一口茶，“那里已经有比较强的妖怪出没，注意安全。”
　　大道寺点点头。
　　“多谢提醒。”
　　落又闷下一大口茶。
　　………………
　　第二天早上，落早早地来到人里墙外临时建起的营地，参加了人类方的作战会议。
　　经过了一场紧张的讨论，自警团决定了作战布置。
　　“正军由自警团员主力担任，负责对一般妖怪作战。根据先期报告，这一批妖怪虽然数量不占优但是都是精锐。我们的小伙子应该能胜，但战损率会很大。这一支由我做先锋，团长进行指挥。”大道寺对底下一群人说道。
　　“奇兵由落小姐带领，负责接应来助战的盟友，除去对方的偷袭力量，并对对方进行斩首行动。”
　　“底牌是博丽巫女和不死人藤原……”
　　“蘑菇碳。”落说道。
　　“真是个怪名字……果然是不死人啊。底牌就是这两位外援，以及上白泽慧音老师。”
　　“嗯？”落吃了一惊。
　　“慧音老师？她……”
　　“我的能力可以用来隐藏人里的存在。很难解释清楚，但的确可以做到。”落回过头，上白泽慧音正穿着那件蓝色裙子，款款地走进营地来，“顺便，妹红的名字不是蘑菇碳。是mokou，妹红，藤原妹红。”
　　落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搞怪被当场拆穿了啊……
　　“可是一旦需要隐藏人里，这么做会让慧音小姐有很大负担，所以……”大道寺摊开手掌。
　　“真正的底牌么。不会让这一张被掀起来的。”落保证道。
　　“那就太感谢了。”慧音看着这个在自己课堂上打瞌睡的外来人姑娘，有些不怎么相信。
　　落倒是信得过慧音。毕竟这种古板不知变通还超喜欢唠叨的家伙一般绝不会夸海口就是了。
　　(总觉得对方在想很失礼的事……)
　　两个人这一刻想的竟是一个意思。
　　“咳。我们推算的作战经过如下:冲锋，然后击败对方，然后对方出动精锐，斩首。对方溃败。”
　　(简陋到三岁幼儿的简笔画一样啊。不过这么简单倒也挺合适，这个规模的战斗没必要搞得多精细。)
　　说白了人类参战一千人不到，妖怪大约三四百。这场仗与其叫战争还不如叫大型聚众斗殴来的合适。
　　不过两方可都是真枪真刀的。这一战伤亡在所难免。
　　“这么说，会死不少人的吧。”有人说道。
　　“本来就是。我自警团男儿哪个不是加入的时候就签了生死状？”大道寺闻大笑道，“我说这次没准我都会死，何况底下的小伙子？但没办法，我们是自警团。虽然很悲哀，但这就是战争。”
　　落看着大道寺闻，感觉自己的眼角直抽抽。见过求死的，没见过这么求死的。战前玩命立flag大道寺你是要干嘛？还有那个联邦必死flag你让我很难做啊喂。
　　“ZICK ZION。”半晌，落只得如是来了一句。
　　“哈？”大道寺闻没听懂。想必魔O少女樱已经是这个大叔的极限了。
　　“没事，你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遭，我帮你拉回来了。”落摆了摆手。
　　“有妖怪？”
　　“算是吧。那妖怪名叫弗拉格，一般是躺着的。要是不小心让它立起来，哪怕妖怪贤者也会被杀掉。”落说到这，总觉得眼前闪过一抹紫色的倩影（注2）。
　　“怎么可能有那种妖怪！”
　　“骗你干嘛？”落双手搭在脑后走了出去，“我去睡个回笼觉了，开打叫我。”
　　“落！”大道寺闻高声喊道。
　　“怎么了？”落转身，抽出棍子。
　　大道寺指了指身后。
　　屋外，已然一片喊杀声。
　　“他们……已经开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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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本段话出自作为致敬作的《幻想乡英灵传》，如有错漏拜托及时指正……
　　注2：陆氏弗拉格综合征……我毫不怀疑它的杀伤力，就像我从不怀疑128mm口径所带来的一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