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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呼！”一声自天上而来、悠长响亮的破风高呼！

　　砰的一声，一只妖怪被当中间砸成肉饼一块。

　　落站起身扛起长棍，把肉饼踢到一边。

　　“还有谁？”抬起头，落笑道。

　　她面前的杂鱼妖怪们顿时扔掉手里的木棍石头大粪叉子，嗷嗷地跑掉了。

　　刚才干掉的是只十夫长妖怪，它一死那剩下的就全是乌合之众。但落并不轻松。

　　因为人里主镇太大了。她只能让别动队在四周设岗，她本人在天空中机动。一旦在地面上的别动队员发现敌情就发射烟火通知她，由她从天上进行高空刺杀。

　　这么做对她的压力非常大——尤其是持续了一个上午之后。

　　幸好，在杀掉这只十夫长之后，从东边发射了一支特殊烟花。落见状脸色当即便是一喜。

　　“是红白啊！”落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了在天空中向自己这边飞过来的博丽灵梦。

　　“嗨！灵梦，这里！”

　　红白的巫女也发现了她——光翼那么招摇谁看不见——便快速飞了过去。

　　“我如约前来咯。”灵梦微微点点头，古井无波地说道。

　　“多谢。现在，帮个忙，把这些吃人的妖怪退治了吧！”落一指底下的妖怪。

　　“没问题！”灵梦很爽快地说道。

　　“嘭！”又是一个烟花炸开。

　　“北面！”灵梦眼神一凛，抬手一发阴阳鬼神玉丢了出去。巨大的红白灵玉飞过去，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却没掀起一点尘土。然而，那里刚刚还站立着发出咆哮的妖怪却在这灵玉的磅礴能量中化作了飞灰。

　　“如何？”灵梦歪了歪头，神色淡然地问道。

　　“漂亮。”落看看灵梦，挑了挑眉毛。

　　接受委托退治妖怪的灵梦和平常的她几乎是两个人。平常好吃懒做整天宅家的她一旦工作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会直接反转。

　　此刻的灵梦冷淡而缥缈，给人的感觉如同非此世之人，潇洒出尘。这种气质，落自愧不如。

　　“好了好了快点出来受死你们这帮渣渣我还要回去喝茶睡觉呢！”

　　——美不过三秒。

　　落捂脸。

　　伽马射线探测显示钻地的基本上被干掉了，现在要面对的大约就是……

　　“空战时间到。”

　　云层中闪电般射出数十道妖力攻击，灵梦和落毫无难度地闪躲了过去。

　　“切。是飞行妖怪啊……”

　　见攻击无效，对方也不再隐藏，破云而出飞到二人面前。那是几十只双臂是一对巨大翅膀，身上覆盖着青铁光泽羽毛的人身鸟头妖怪。

　　“嘿嘿嘿。人类小姑娘，很厉害啊。能躲过去我们寒鸦一族的攻击……等等。”为首的鸟妖怪口吐人言，然而反派的标准对白还没说完，灵梦便飞上前去。

　　“还记得我么？”

　　“巫……巫女！你不是不帮助人类吗！？”那只鸟妖吓得差点摔下去。

　　“谁说的？我到底是人类的巫女。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滚蛋。”灵梦以御币指着对方冷冷道，“不然就彻底退治你。博丽先辈看你可怜没下杀手，这次你也可以试试能不能捡回一条命。”

　　“……行……”鸟妖悻悻地带着部下，转身扑扇着翅膀飞远。看来也是不打算掺和这件事了。

　　“那是啥？”

　　“当初打败的一只鸟妖，铁喙渡鸦妖怪。鶸。”灵梦不屑地看着这妖怪的背影，“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的东西。”

　　“我觉得命和勇气相比还是命重要。”落又凌空砸死一只妖怪，光翼一振飞回到半空的灵梦身边，“它们住在哪？这次结束了我得去拜访一二，省得它们贼心不死。”

　　灵梦瞟了落一眼。

　　“算了吧。这里是幻想乡，没必要……”一大串封魔针投向地面的妖怪们。

　　落回头看了一眼正面战场。

　　“……没必要去做得太绝啊。呐，落，这次是一个机会。”

　　“嗯？”落疑惑道。

　　“什么机会？”

　　“向你解释一些东西的机会。”灵梦盯着落的双眼说道，“紫盯上你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她捏不准你会对妖怪攻击人类作何态度。”

　　“哦？”落移开视线，看到人类已经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击溃了妖怪的战线，追着那些杂鱼妖怪跑。

　　“在幻想乡，妖怪攻击人是常识，人退治妖怪也是常识。你总是强调自己是人类，而且同时有着外界人的思想和令人吃惊的力量。”

　　“幻想乡太脆弱，维系它的平衡就像用头发去悬吊整个神社。”灵梦接着说道，“幻想乡又太宝贵，它是妖怪们最终的乐土。而紫她是大结界的建造者，是最珍爱大结界的……”

　　“所以她害怕我会破坏这脆弱的平衡，进而选择杀掉我？”落问道。

　　“她想过，而她现在也依然在观望着。幻想乡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这种人——甚至连那些家伙都稍逊一筹——你是最大的变数，紫她根本不知道你会造成什么。”

　　落沉默片刻，笑道:“你信不信我不稳定到现在就能撕碎大结界？”

　　刹那间，落清楚地感觉到整个世界对自己露出了獠牙。周围的一切，空气，山峦，天空，耳畔的风，头顶的云，一切的一切，包括面前的二色巫女，都满溢着恶意和杀气的波动。

  只有光依然温暖如故。

　　“你大可以试试。”落耳边，八云紫的声音平平淡淡地响起，不沾染一丝杀气。

　　“可以试试吗……我能问一下会死么？”

　　“你说呢？”

　　“那就算了。”抬手一记震荡光子炮把几只妖怪扫成灰烬。

　　“而且我非常喜欢这里，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破坏你的玩具。”落不屑地说道。

　　“这不是我的玩具，而是你的玩具。”紫则只是依然以一个旁观者的口气吐出一句话来。

　　“唔。”看着地面上焦黑的痕迹，落先是思索片刻，而后瞳孔一缩，竟一时语塞。

　　“………………对不起。非常……非常抱歉。”

　　“现在，你懂得运行的轨迹么？”

　　“我一窍不通。但我可以学习去追溯光的轨迹。”

　　“够了。”八云紫的气息消失了。

　　“嗨……和神棍说话真累……”落摇摇头，尤其还是个情绪无常思维跳脱的神棍。

　　“真是的……我明白了。”挠了挠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灵梦一改之前冷冰冰的神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才对。下次到神社，记得给塞钱！”

　　落用关怀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会，然后当机立断地飞向了下方的主要战场。

　　“空中交给你了。我去帮他们。塞钱我会考虑的。”

　　灵梦见落打了个岔离开，耸耸肩又扔出一大片符札。说实话，别看她和八云紫这么敲打落，但灵梦自己杀起这些妖怪来也绝不手软。

　　弹幕？对于吃人的妖物，弹幕游戏才拴不住他们吃食人肉的欲望。灵梦和紫对于这样的家伙其实也很头疼。这些吃惯了人的妖怪，符卡决斗提供的恐惧心喂不饱他们。命名决斗是以尽量不出现伤亡为前提的，但是这些妖怪都要吃人。所以，除非打服他们，打怕他们，逼得他们收敛吃人的习惯，这才能让命名决斗法案这一有利于大结界稳定的规则真正实行，而不至于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娱乐活动。

　　所以紫鼓动最后的一派食人妖怪发动许久不曾出现的妖怪狩猎；所以紫默许灵梦收取报酬，参与人类的退治。按理说，结果是以人类和妖怪互有牺牲为代价，使食人妖怪一派自此元气大伤，不再有干扰大结界的力量，使得低伤亡的命名决斗法案得以完全实行，幻想乡的平衡更加坚固。

　　多完美？

　　但是落出现了。

　　“真是的。紫，你刚才真的要杀她？”灵梦身边，一道隙间无声地拉开。

　　“不。她只是说着玩的，所以我也是做着玩的哟。”八云紫从里面露出上半身来。

　　“谁信。”灵梦白了紫一眼，随后接着说道，“我相信落也的确喜欢这里。”

　　见周围已经没有妖怪出没，灵梦便专心同紫交谈起来。

　　“她的确喜欢这里……但她是无法理解的。”

　　“是说她不能理解这里的规则？还是连你也看不透她？”

　　“都不是。她只是单纯而已。甚至有点蠢。”伪装对妖怪贤者毫无用处。那一双越过漫长岁月而来的慧眼能看透人心，“想知道她的行动守则简直易如反掌。”

　　“那你说什么无法理解？”

　　“能力啦……”八云紫打开扇子。

　　“她的那种光我解析不出境界你信不信？”八云紫威严的表情瞬间崩溃了。她此刻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简直在胡说八道。我这辈子居然第二次遇见解析不了的玩意，偏偏还在这个煞星一样的家伙身上;就因为她，我上星期只睡了一百三十来个小时……”

　　灵梦掐指一算。

　　“你睡死好了！”

　　“啊呀呀！那边好像出boss了哦。”紫用扇子遮住脸。

　　“哦？”灵梦闻言也不再多说，阴阳玉伴身便也飞向人里外围的主战场。视线从灵梦的背影转向战场上的落，紫的眼神渐渐冰冷。

　　“无论如何，这个变数必须在我掌握下。”如此明白地表述自己的意愿，八云紫，妖怪贤者八云紫，对落看来已经是真的上了心——

　　但是落出现了。

　　她的加入对人类是极大的补强，而她外界人的思想、游玩的心态、规格外的力量和不怎么有幻想乡风格的战斗习惯结合在一起，决定了不作拘束的她必定导致许多妖怪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这是身为妖怪贤者的紫绝不愿意看见的——本质上，妖怪贤者毕竟还带妖怪俩字呢。落如果继续这样不知收手地“斩妖除魔”，那幻想乡的脆弱平衡一定会被破坏。

　　而她因为辉光的存在对落有所忌惮，所以她选择了比较和缓的方式。她让灵梦配合自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敲打敲打落，让落收敛她那游玩一般不负责任的心态。看来，效果不错。

　　可是……

  想到此，紫转身投入了隙间，不见踪影。

  如果真到那时，没有什么东西会拦在境界和长棍之间的。

　　……………………

　　“全体！有序撤退！”

　　感觉到澎湃的妖力波动，阴阳师们大喊道，同时吩咐力士敲响将钟。这是预定的撤退信号。

　　当这将钟响起，就意味着兵对兵的战斗已经结束，现在……

　　“是王对王的战斗了。”大道寺闻拔出两把太刀，双手各持一把。

　　“来了！”落重重地坠在地上，在烟尘中站起身横棍指向前方。

　　“巫女，博丽灵梦，参上！”灵梦抽出御币和符札轻轻落地，清冷的声线中自有一股凛然。

　　“我觉得好像我是最弱的一个啊。”大道寺有些感慨。

　　“大叔你想多了。”落侧过脑袋说道，“换个角度思考，你可被两个美少女夹着哦。”

　　“算了。这话要是让我家里那位知道了我会被罚跪搓衣板的啊。”大道寺干笑几声，看上去有点怕得慌。

　　啧。战前玩命立flag的家伙都会害怕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闲话不要多说了。看，对方出动了。”

　　只见那些杂鱼妖怪又丢下好几具尸体才逃进森林，几个眨眼之后便消失无踪，想必也吓破了胆再不敢打人类的主意。

　　而走出密林的，便是几头看起来就非常凶狠的妖怪。

　　肌肉贲张，身上满是伤疤的虎形妖怪;看似笨重，却蕴含惊人力量的巨大熊怪;身体瘦小，但爆发力极为惊人的蝙蝠妖怪——落一直搞不懂它们和吸血鬼的关系——还有一些其他不算顶级却稳居一流的妖怪好手，依次从森林中走出来。

　　“看来我们不算轻松啊。嗯？”

　　在这些非人模样的妖怪中央站着一个少年。

　　“咦？男的大妖怪？”对方身上的气势做不得假，在场妖怪中这个清秀少年的气势也是名列前茅的。

　　定睛一瞧。这少年妖怪一头蓝色的头发，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深蓝色的肥大裤子。面目清秀得几乎不像是少年。他系着一条外黑内红的长披风，脑袋上两只短短的触角彰显了他的身份。

　　“虫的大妖怪。莉格露。”博丽灵梦说道。

　　“嗯。”落点点头。虽然是最像人的一个妖怪，但对方身上的气势可是实打实的。小看对方，连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咦……妹红怎么还没来？)

　　落有些遗憾。看来妹红要么没长好身体，要么就是食言了。

　　(要是她在，对付这些虫子简直手到擒来。)

　　“算了。”摇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丢出脑海，“大叔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对上他们吧？”

　　“当然不会。”大道寺拍拍手。

　　一队全副武装的武士和阴阳师便从临时营地的大门里鱼贯而出，站在了三人身后。

　　“自警团最精锐，每一个都是一个人能退治妖怪的强者。”

　　“嚓！”寒光从大道寺脚边一闪而逝，伴随着一朵血花在地里炸开。一只妖怪捂着有两道刀伤的肩膀从地面上钻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落抽身一棍子打飞。

　　“噗”这妖怪飞出老远，又打了几个滚才一头扎在灌木丛里。看来是失去了意识。

　　“想偷袭我的营地？”大道寺的太刀上沾着一丝血迹。

　　灵梦眼底带有一丝笑意。落开始留手了，否则刚才这妖怪绝对会脑浆横飞暴毙当场。这意味着，这个规格外的外来人踏出了在幻想乡真正居住的第一步。

　　“呜呼~全垒打！”落对着对面的大妖怪们比出一个向下的大拇指。

　　“来来来！还有谁！让姐姐再来一球！”

　　“唔！”

　　“可恶！”

　　“居然主动挑衅！”

　　对面的妖怪纷纷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顿时有袖子的捋起袖子，没袖子的呲牙咧嘴，一副老子不服的架势。

　　“喏！”落一指那个少年。

　　“就那个！长得最漂亮那个小伙子！别看了，就是你小子！过来陪姐姐我玩玩！”伪娘正太什么的，落表示他们太棒了！

　　“…………”此话一出，灵梦捂脸，大道寺惊愕，全体妖怪凌乱。

　　场面让落一下子冷了下来。

　　“……嘿嘿嘿。”那少年先是大大吃了一惊，而后把头垂了下来发出阴恻恻的低笑

　　“……你刚才说啥！？”抬头！颜艺！举手！中指！

　　“老娘叫莉格露，莉格露·奈特巴格！幻想乡的虫之王！最重要的是，老娘是女的啊！”

　　“马萨卡！”落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道，“这么可爱居然是女孩子……幻想乡果然不能用外界的思维来揣摩……”自己还以为对方叫利格路这种男性名字来着。

　　(虽然你终于能认识到这一点我很欣慰，但是为什么是在这个事情上才了解到啊！)灵梦面色不变，心里已经吐槽开了。

　　“你！你已经惹怒了幻想乡虫群的领导者！”那边莉格露气得不轻，看来是被戳到痛脚了。看她头上一对触角不停震颤着，落觉得挺有意思。

　　“好吧。搞错了你的性别我道歉。”落表示最近道歉次数有点多。

　　“以为这就行了吗！”莉格露飞到战场中央，“我要和你决斗！”

　　“唔……”决斗？对方要在火并中搞一对一决斗？太孩子气了吧？

　　落陷入了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