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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商厦的楼顶，翻过楼道的保护围栏走外沿，在看的到城区中央的地方，默座坐了下来。
没有任何想法，头脑一片空白——
这是回到影子城的第一夜。
星空很美。
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拼凑起一些短语，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失落，不满，忧愁。
在没有被五更琉璃点名必须上逃生舱的那一刻，自己大概是庆幸的，激动的，自信的。
但是被洛林扔进本该是启明星乘坐的逃生舱时，好像当时又只有震惊与诧异了。
以为自己能够做到什么，事后被证明是错觉，这是第一次么？
自己真的做到过么，事后没有被证明是侥幸和虚幻？
应该是有的，但是，这一次——
巨大的挫折感。
“你真是越来越像我一个朋友了，而且恰巧你也很熟悉他。”
听到洛林的声音，默座回头，自己的叔叔就站在自己身后，无声无息，不知道何时就出现在那里。
“是谁？”
“启明星。不过呢，跟他相比你更好预测。”
居高临下，洛林扶着玻璃幕墙，身边撒落星星点点的雪花，“自己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自己，大多数时候都是有差距的，这来自认知，来自环境，来自经历，来自一切构成‘你’的东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他了，除了抗拒随心所欲。”
低着头，却并不是在为什么而认错，默座仔细想着自己的变化，“我在您眼中，现在是什么样呢？”
“固执，敏捷，谨慎的年轻野法师。”
“野法师？”
“嗯，没有大师指导，也不明白自己道路的野法师。与学院派相比，你天生锐意进取，思路宽阔，敢于冒险，师出无门。像你这样的学徒如果活着成长下去，最有可能的两种结果，一种是狂法师，一种是战斗法师，不过，你将来注定是会成为一名战斗法师的。”
“狂法和战法在我眼里的区别，不在于法术的掌握，或者魔力的多少，他们是不同心路旅程的结果。走上了审查官之路的你，无论以后如何，秩序，规则，力量，谋定后动这些词语都会伴随你一身，你已经没有走向狂法师的可能了。”
咀嚼着洛林口中自己的未来，默座想到了被拿来与他比较的人，“那启明星又算什么？”
“他本来应该算是一名影宗剑圣，不过他的君主跳崖自杀的那一刻起，他就无可逆转的走向了另一条道路。他现在的武技还是影剑圣的武技，心态却是极剑圣的心态。”
“那是什么？”
“固执，敏捷，谨慎，无所凭依。”
叹了口气，望向开始全城落雪的影子城，洛林吸进凉爽干燥的空气，怀念的补充道“极剑圣们多种多样，但无所凭依却是共通的。你如果去影子城·叠加的第四十四层，会看到名为新龙门客栈的酒楼，那里常驻的审查官郭靖身边的队友西门吹雪也是一位凡人中的极剑圣，有机会你可以去试试他的水准。”
“所以，我其实没什么好失落，对么。”
“但是不说出来，是不会被接受的。所谓人，就是即使知道结果，还需要别人来说服的别扭存在啊。这本来就是人群居性的证明，你硬要反驳我也没办法，只好把你扔进哪个史前星球让你自己体会一下。”
看着心态放松下来的默座，洛林抖了抖已经沾上雪花的红色披风，“但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就是比启明星好预测。”
没有反驳洛林，默座起身站起，坐在檐角下的他反而没披上多少雪花。
“谢谢。”
“不谢，记得明天去时空管理局，你的临时身份已经通过。”
看着再一次流露出诧异表情的默座，洛林满意的笑了。

踏上自己从来没见过传送站台，默座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时空管理局——这也是个奇妙的地方。
冰雪，奔腾的河流和高耸的大楼在仿佛就在手心的星球衬托下显得高不可攀。
威严，壮丽，富有压迫感。
站在传送站上，欣赏着时空管理局的风景，紧张成为了他唯一剩下的感受。就算在出发前想过这里会是什么样，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被震撼。
“默座，新晋低级审查官，欢迎来到时空管理局，你的会面计划被安排在D楼-98层-K8400办公室，需要传送服务吗？”
“嗯。”
看向传送站旁的希灵大兵，默座点了点头，后者面无表情的在半空中伸出手指一点，光芒便封死了传送台的周围。等炫目的光芒撤去，眼前已经是人来人往的办公楼内。
升高四米的巨人和只有一米二的半身人在楼内相安无事，擦肩而过。普罗托斯官员在接待台上和一名绝地武士正在交流任务交接，仅仅他看见的楼台，就已经是人流如织，跟地表空旷的环境如同隔世。
手中拿着的笔状终端自动开机，淡绿色的光芒在终端放出的投影屏上为他指路。绕开一路上能认得出的和认不出的各种族的审查官，他来到了K8400的办公室门前，感应门自动打开。
“这里是下级使徒穆· 多伦多，你不用记我的希灵灵网标号，我会给你一个固定的联系频道。”
看着自己面前身高一米八的高个子黑西装男，默座紧张的坐下等待他的发话，虽然早就面对过帝国信息等级和权限等级都更高的英灵们，但是眼前在座的人是他的直接上级——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你的第一次考核任务直接被评为机密，我没有权限调阅，但是任务直接执行人五更琉璃给你的评价是B+, 辅助审核者洛林与启明星给了你A和B，最终水晶蜂1713给了你B，因此你以良好的成绩直接通过考核，你的福利，包括随身空间和体质强化，审查官座舰选型，全部都会为你开放，你从今天开始有一个月的假期，随后你将会被调配到人员不足的世界——当然，你可以对任职地区提出意见，我们会安排的。”
“谢谢。”
“欸，等你干上几年，估计就不会对我这么客气了。会面结束，去享受假期吧。”
示意默座可以走了，穆·多伦多开始自顾自的清理数据。默座对如此快速简洁的会面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回到了时空管理局的楼外，站在了广场平台上。
抬头看看天空，默座紧握双手，走向了传送站。
从今天起，他就不再是诺菲亚帝国那个见习法师了。
现在，他也是审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