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这里可以先提醒一下了...从接下来的故事到结局，一共有五首剧情BGM
在相应的章节开头，我会把章节BGM写出来的，配合BGM阅读感觉更佳。

放下手里显示着分析报告的投影屏，五更琉璃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走进舰桥的高板兄妹，两人状态都不能算很好——都在走神想着些什么。
高坂京介的眼神更沉重，而桐乃则好像在想着些纠结郁闷的事，但应该谈不上糟糕。
看到这两人回到自己座位上，如同梦游一般打开质量投影屏开始校对工作进程，五更琉璃收回了对他们的关注，把视线重新移回到了手里的报告书上。
就在将飞出星球大气圈的‘超级妖精’与‘苍空雪风’回收的同时，五更守与灿新芽忙着通过当地人的广播网络宣布将有帝国人员来救助‘峡’星上的居民，而白银核心也通过与帝国数据库的连线获得了远端信息支持——来自晶柱种植者的星图与沉默环星区一片最新扫描到的地区完全符合，它们的IFF中无法识别的部分被判定为类似世界之门的跨虚空象限传送门通行证，早先预判可能出现的敌军基地并不在附近，但是深度扫描的确发现了一个被启用的废弃菲利亚帝国星站，通过对世界管理机关的数据申请，这个星站跟附近发生战争的76%的星域有星舰的历史航迹。
这一次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摸到敌人的老家，而是抓到了一个节点——不过有些意外收获。
一片穿越了虚空象限的铁片。
数个月前翠鸟座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信息冲击，因为某个不属于本宇宙规则的东西强行坠落到了翠鸟座范围内。这种事情因为太过常见而被世界管理机关自动处理了，只进行了情报备案——于是连她也没想到，会在找战乱源头的时候找到了它。
铁片的信息残留在比对帝国数据库以后，很意外的指向了沉默环星区，与晶柱种植者的星图发生了交集——它在幸运的穿越虚空象限之前，应该是一艘不太小的星舰，而且位置正处于晶柱种植者的出发地附近。

沉下心，下达准备出发的命令，她将圣白羽翼的能源分配进行了重新调整，已经经过完备测试与试运行的信息解算系统获得了最优先级的能源供应，引擎系统位于顺序第二，护盾系统从一开始的顺序第一降级到了顺序第三。
当准备工作完成之后，白银核心根据她的请求开始了虚空表征改写，一次不太常规的旅程开始了。
最开始，是如同寻常虚空跳跃一样的，从表物质宇宙进入虚空的过程，世界在被拉伸，画面被拉成丝线，一切开始失真，变得不再引人注目。但随后，一层咨询屏障在圣白羽翼周围构建，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护壁，保护着这艘船舰免于被虚空吞噬。资讯护壁与圣白羽翼本身的资讯注脚都在进行着每轮19%的改变，就仿佛一缸水在运输途中度过了一个红绿灯，然后度过红绿灯那条线的部分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凝固的冰，从船舰的角度看向周围，只有广义上的60千米球星宇宙空间还存在着，而这存在也不过是微薄的证明，无光无星无尘，绝对的寂静是从光学探测器上唯一能够看到的景象——有人后知后觉，但是犹豫让他没能把问题说出口——信息解算系统仍然在全力运作着，从根本上将这一艘船和船上的人通过虚空浩瀚复杂的信息注脚和塔维尔幽能坐标转换原则变成另一种看上去毫无二致，但又有些许差别的存在。
每一个虚空象限都有着些许差别，也许是魔法因子构成上的不同，也许是物理规则上的些许差异，不经过调整就从一个象限进入另一个象限会引发意想不到的灾难——光速相差百分之一，四大基本力的一点点差距，很容易就能在毫秒内摧毁另一个象限里的坚固战舰，毁掉它们的超空泡引擎，或者直接杀死那些船员——这就是宏世界都必须借助世界之门才能前往其他世界的原因，无法自己完成信息更改的文明永远无法自己跨界。
然而，帝国的军舰，都拥有跨界的能力。
可以看作是帝国精锐侦查舰的圣白羽翼，自然也拥有这样的能力。
六轮信息改写，19%的每轮信息偏差值，这就是圣白羽翼的虚空航行能力——它不需要世界之门，就能在六轮的信息改写后从一个象限跨越到另一个象限，这个过程里白银核心承担着巨量的运算任务，在不毁掉乘客基础信息的情况下把他们的特征改造成与目标宇宙范围内程式相适应的形式——它高端却寂静，就算听人描述也不会生出豪迈的情感，但它就是一道冰冷的门槛，幽幽的俯视着活在这条线下的文明。

在高坂京介真的问出“为什么？”之后，高坂桐乃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两位英灵不在，五更守与灿新芽也不在的当下，舰桥只有五更琉璃与高坂兄妹——没有人协助解释，五更琉璃也没有把目光从手上的投影屏移开，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请稍微等待一下。”
“我们要去哪里？你总该事先说一声吧？”
稍微抬起额头看了一眼侧身坐着不太高兴的京介，她几乎没有花时间就想到了原因，“京介，你现在有点激动了，你觉得呢？”
“这个...当然是有原因的...”
“我现在就能给你帝国军用武器的次级授权，用我的名义做担保。”终于将手里的质量投影屏放下，她看向了一时间又变得有些羞愧想要回避京介，“而且我还能为你递交今年帝国军事学院的入学申请，或者泛银河共同体的军事训练计划申请书，只要你想要的话。”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叹着气默认了五更琉璃的说法，京介对一脸忧心盯着自己的妹妹摆了摆手，扭着身子彻底坐向了朝着五更琉璃的一面，双手搭在了序列靠后一排的桌子围栏上，“我刚刚是激动了，对不起。但是，琉璃，你知道吗？每次你一言不发的要往哪里去，总会丢下我和桐乃，每一次都在那之后发生了很危险的事，这次，也是吧？”
观察着五更琉璃毫无变化的表情，京介肯定的点了点头，“你不说话了。”
心中十分肯定的看着五更琉璃拿起投影屏，高坂京介拔高了声音，眉间也挤出了皱纹，“如果你事先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去...”
“事先知道危险，还要去铤而走险的笨蛋不是只有她一个的。”
单手扶着自动门的门框，启明星从京介看到了五更琉璃身上，露出了一个无论怎么看都很纯真无邪的笑容，“是时候说明一下了吧？琉璃。”
“...哪一个？”
“不要装傻，军统部任务。你想瞒着他们结束这一切，但是他们这一次是必须卷入其中，跟以前可不一样。”
“你说是就是了。”
虽然说着好似不情愿的话，但五更琉璃始终都只是一副毫无变化的沉浸在心事中的表情。在回应了趴在门框上的启明星之后，她问向了京介，“还记得上次乘坐仆从军炮舰被攻击的事么？”
愣了一下，京介才在嘴上回答到“记得。”
“这次任务，要求我们做诱饵，把那个敌人引出来。”
“哈？”

被震惊了的京介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妹妹是什么表情，他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我们充当诱饵？无论怎么想这都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觉得它们的技术水平不够？”
回想了一下当时被攻击情景，京介无奈摇头，“确实是很先进的技术，破坏力完全搞不懂，但是——”
一把抓起自己的头发，他很用力的把手指插进了头发的缝隙里，一直贴到头皮上，“为什么是我们当诱饵？”
“因为我们刚好是他吃得下也愿意吃的诱饵。”
一边说着，五更琉璃将自己的投影屏内容复制了一份发到京介面前。抓住凌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投影屏拉远，他看到了能勉强看得懂，但是长度根本没法直视的报告，从全识对帝国的敌意分析到全识对帝国解析策略，到全识对帝国渗透行动的制定心理，再到全识对帝国的威胁性评估和全识的行为倾向评估，只是大目录下的小目录就罗列了七十页，看的京介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瞥了一眼脸色都变了的京介，五更琉璃闭着眼睛很疲惫地说道“反正你也看不完，我直接说你听得懂的。全识现在非常渴求帝国的知识和技术，而且不是为了发展，而是为了研究弱点。它对跟帝国有关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各种针对性行为已经持续了千年，只是最近的仆从军会议才让它暴露了出来——或许是它觉得自己可以对抗帝国了，也可能是别的。”
“跟它接触最多的，就是我们。作为单舰行动的精锐帝国侦查舰，还有帝国阿瓦隆英灵跟随，攻击难度不高，但是每一部分都很有‘研究价值’，这是帝国总参给出的结论，是他们对全识的反向分析获得的结果。”
在心里默默补充连概率之神都已经指明了未来，五更琉璃摇了摇头，睁开了眼，“这一次我们表现的越正常，敌人越容易上钩，命令到来的时间是我妹妹被攻击后，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确实担心我妹妹，我要把威胁她的东西除掉。”
“所以去翠鸟座也是计划好的？”
看向高坂桐乃，五更琉璃点了点头。
“那航速异常？”
“我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的，果然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顺口表扬了桐乃一句，启明星替五更琉璃解释到“全识特有的能量技术在航行过程中会引发物质消散以及空间收缩还有一些连带效应，目前仍然不明它们是怎么做到的。航速问题就是因为预测航程比实际航程要短——有一部分通行区域被全识‘消灭’了。”
消化完五更琉璃与启明星带来的消息，京介惆怅的把投影屏移开，一时间心中思念陈杂。他觉得自己甚至快要把握不住自己，几个小时前刚刚受到的打击，对五更琉璃目的的疑惑，感觉耐心快要告罄的急躁，不该属于自己的情感在灌入，而真正属于过去的自己的东西在被稀释，他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么激烈的思想斗争——看着别人的经历悲叹和自己不知道前方在那里这两种事交错在一起让他迷茫的张开了嘴，但是下一刻又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说什么呢？
和桐乃一起度过的千万个春秋，看过的不同星球上的晚霞，在异世界大街上穿行的轻松，听街头诗人唱不同时空英雄的传说——每一个记忆片段都很温馨，偶尔感觉到激动，有时候会觉得伤感，但那也是有种落樱的凄美，回望自己的一生，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自己，即使踏上了五更琉璃的船，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样懒散，偶尔做事，希望轻松玩游戏——而不是，做点其他的什么。
自己，跟十个千年前的自己，没有变化。
学会了用枪，攀岩，复杂编程，制导监控，飞机驾驶的自己，仍然按照十个千年前的想法，任性的活着。
而且，还在用十个千年前的眼光，看待她所面对的问题...
但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问题吧！——出奇的愤怒转变成了无奈，感觉自己没那么生气了的高坂京介捂着额头看向了五更琉璃，但是在他说出任何话之前，他听到了五更琉璃的声音。
——“对不起。”

“如果是陌生人被你提出，要当诱饵什么的...”
“其实琉璃她一直很在意你们的安危啊，要我说出来么？”
打断明显松了口气了京介的话，同时无视了五更琉璃突然转过来充满怨念与不情愿的眼神，启明星将双手举过肩做了一个小幅度张开的，代表毫无保留意思的动作，“她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瞒着你们执行任务，然后进入任务的瞬间把你们传送回五更日向那里哦~这样既达成了任务目标，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事后只要低头向你们道歉就可以了~估计还做好了被你们——啊！”
坐在正被压在地上的启明星身上的大号抱枕上的五更琉璃努力的用双手捂住了前者的嘴，一脸强行淡定的对看过来的高坂兄妹解释道“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打算，绝对。”
“...”
不知道如何反应的京介直接呆滞，桐乃嘴角抽了抽，最终忍不住在舰桥的地毯上笑成了滚地葫芦。
同样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反应的五更琉璃就这么坐在大号抱枕上压着启明星，听到了白银核心象限跳跃结束的报告，船舰外的光学传感器第一时间把一颗星球放在了舰桥正前方的大屏幕上。


被一颗光谱为G0VI的黄色主序星照亮蓝色星球有着一个稀薄的行星环，宽度甚至不足一公里。洛希极限（Roche Limit）造就了这个像薄纱一样的星环，远看十分美丽。
但是近看，高坂京介立刻沉默了。
因为构成星环的，不是碎石带与液滴或者冰晶，而是——
——金属残骸。
随着白银核心不断的拉近镜头，以引力透镜，超光速扫描，光学摄影和动态模型补正将星环的细节放大在屏幕上，感觉到气氛不对而从地上爬起的桐乃也呆住了，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数量至少百万级的残骸每一分都十分微小，根据白银核心的拼接还原构成了四座围绕星球的大型宇航站，以及连接它们的同步轨道人造星环和太空电梯——的模型。
它们本该是另一种美丽的样子。
但是现在——它们以自己的残骸，构成了美丽。
随着白银核心的扫描不断深入，星球背面的画面也被建模了出来，一个极其难看的伤疤出现在了地表，整片海沟和大陆架都被炸出了一个标致的环形坑，从放射性污染的残留来看，如果是核爆，那应该是一次非常完美的氢弹爆炸，而不是三相弹这种脏氢弹——因为污染并不明显。
经过可能是超大当量氢弹洗礼的星球整个洋流的热交换都发生了变化，导致了星球表面的热量不均匀分部，这最终导致了冰河期的意外来临。透过白银核心的扫面观察星球地表，舰桥里的众人看到了被冰封的河岸以及沉寂在冰谷里的发电站——它们毫无动静，没有人烟——实际上，整个星球都没有很多活人，扫描结果显示整个星球幸存人口不足1千万。
作为对比，连‘峡’星的幸存人口，都是它的十四倍。

“既然是诱饵作战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应该下去救那些人吧。”
回过神来的桐乃首先看向了五更琉璃，“既然说表现的越自然，越容易上钩，那么我们现在就该行动起来了吧。”
“你...”
“有什么好介意的吗，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把话说清楚了不就好了。”
双手叉腰露出小虎牙对五更琉璃以示威慑，桐乃很随意的把身体前倾，一秒钟换上了阴沉的表情，“反正没有危险，你都做好了准备，就当旅行了。以前不都是这样么。”
“嗯...”
向着桐乃露出感谢的微笑，五更琉璃还没站起来——圣白羽翼的警报就在舰桥内响起，赶紧转身去看大屏幕的京介被一阵刺眼的强光几乎闪瞎，随后调节了背景色对比度的清晰画面才映入了他的眼中——而他还是只看见了一艘巨舰沉稳而锐利的半身像，幽能与消逝因子碰撞引发的白色多维碎末立刻填充了光学观测器的全部画面，警报陡然从警戒变成了危机告警的尖锐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