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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二天。
上午八点。
塔维尔的实验室迎来了新的访客。
建立在影子城背面的危险实验室并不与大地接壤，只是静静的悬浮在空气中。它看起来似乎不大，但那只是错觉。一旦有人拿到它的比例图纸，就会意识到它其实是一个体积不亚于帝国上将母舰的巨大太空站——上万塔维尔的质量投影和千倍的希灵技师在这里钻研着幽能的奥秘，研究尖端技术，尝试操弄世界的表达程式，任何一个在这里进行的试验一旦失败，都很容易引起外界无法承受的后果。
在这里，地表荒芜的只能看见合金地面，幽能井输出端和功能管线，兵工厂与哨戒炮都十分稀有。某个帝国境内没有名字的设施也在它附近，如果这里出了问题，只有那些罪人无路可逃，必然会为试验灾难陪葬。
走进实验室的大门，自动门为五更琉璃打开，验证程序在她走进设施之前就已经完成。一路上移动光幕指引着她前进的道路，领着她穿过复杂的通道和没有窗户的全封闭实验室，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内，塔维尔的一个质量投影正在等着她。
只是刚刚在办公桌签坐下，五更琉璃眼前带着眼睛，披着散发的高挑女性就将一份诊断报告送到了她的眼前——扫过最前栏目自己的基础信息，她跳到了最终诊断结果，上面只有两个字。
{健康}
“所以真的没问题吗...是我多心了，不好意思。”
“理论上，其实不是这样。”
随手将递给五更琉璃看的报告扔向一边，塔维尔的投影对着半空中的报告伸出了食指，于是报告文本立刻溶解成了大大小小的绿色数据方块，消散在空中，“刚刚那份报告是计入档案的正式文件，但那是给审查官既仆从军级别的人员查询时用作数据反馈的。”
气质精干的女性将双手虚握，另一份文档从空气中重组生成，飘落在了五更琉璃身前的桌面上，仿佛是一样的文字，但是诊断栏目上的字符多到需要附加纸页，而最终结果也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斜纹印章。
这枚印章，本体是一个水晶十字，外周是一个修长的六边形，最后以充满能量的管线和向内牵引的充满爆发力的线条作为装饰，整个印章的主体倾斜了45度——这是塔维尔的私人印章，神性在它表面流过，任何看到这枚印章的下级帝国使徒单位都会立刻进行记忆挂锁，而没有权限的人会立刻丧失看见它的记忆。
这枚印章，就如同阿瓦隆的英灵印章，时空管理局的印章一样，代表了一种不需要语言就能理解的东西。
“那我的真实情况...”
“不要担心，那不是坏事。理论上是这样。”
将桌面上的报告销毁，塔维尔的质量投影抖动了一下，一股强劲的神性冲击刮过了五更琉璃的躯体，但又随后很快平息了下来——将鼻梁上的眼睛往上推了推，维塔尔指了指身边空旷的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闲地面，大片不同试验场的画面立刻从地板上升起，然后展开成了一副宽频画面。
但这还没有结束。
宽频画面继续拉伸，从二维变成了三维，由光点模拟的‘五更琉璃’出现在了画面中，直到这时，画面才完全静止。
“关于你，我得说明，你可能快要神化了。”
“？！”
“也许你自己也没有注意，但是，我带你看一下几项指标你就能够明白了。”
引着五更琉璃看向停滞的画面，塔维尔从随身空间里抓出了一把单兵幽能手炮，对着画面中的‘五更琉璃’进行了射击，厚实的幽能护盾完全吸收了来自维塔尔的攻击，处于护盾中的‘五更琉璃’毫发无伤。
“首先是第一点，你对幽能的亲和，已经达到了下级使徒的水准，而且数据在下级使徒中也算是非常优秀的那一类了。帝国单兵幽能重狙都不能一次性击穿你的幽能护盾，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上，都是这样了。”
因为是塔维尔亲临，五更琉璃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就好像，这并不是她的事。
“然后是第二点，你对法则的抗性。”
收起手中的手炮，维塔尔拿出了一枚沉甸甸的黑色榴弹，朝着画面中的‘五更琉璃’扔了过去——一瞬间炸开的榴弹似乎并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另一张检测图表中分明正显示着场景宇宙经历了相当严重的物理性冲突，液体的密度和空气的密度突然倒置，碳原子的质量突然被放大了1000倍，而氢键崩解所能提供的能量突然间变成了原来的百分之一——然而，站在场景中的‘五更琉璃’依然没有受伤，“这份模拟真实程度为99.999999%，非常低等的法则混乱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你行走的地方，世界的运算逻辑会异常稳固，保护你从混乱的黑区里安全活下来。”
关停投影，塔维尔把目光转回到了五更琉璃身上，淡漠的语气中透着一股狂热的气息，“第三点是你对周围事物的影响力，也许你自己没有发觉，但是在你使用幽能之后，那些逸散的幽能跟普通审查官们比起来，会有更大的比例向下降级成暗影，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一开始我只是以为数据容量不够大，但是比对了全部审查官数据后，这一点非常清晰，你造成的逸散幽能降级的分配比别人多出15%会降级成暗影能量，但其他所有人的幽能降级比例，对于热能，各种电磁波，不同种类魔法力量，都是基本固定的。”
“如果前两者只是说明你更加像一个使徒，那么对外界的不自觉干涉，说明你已经走在神化的边缘了。”
“但我自己似乎并没有感觉...”
“不，你已经经历了。”
打断有点不太相信的五更琉璃，塔维尔为她播放了一段她不久前在天琴星区执行任务时的画面，当地土著剑圣诺尔手臂上的幽能感染残留在靠近了五更琉璃之后迅速降级成了暗影，而且直接改造了那名当地土著的体质——看到这一幕，五更琉璃沉默了。
看着什么都不说的五更琉璃，塔维尔并没有跟关心她，也没有变得更冷淡，只是以科研人员独有的精神高度集中，并且用词准确快速的语调补充道“这是第一次发现审查官有神化迹象，原本我们估计在帝国中级权限等级和仆从军高层神化以后，至少要等到帝国下级权限神化才会轮到你们，但是这一次亚戈斯要塞测试战役中，居然有出现了两位特殊的近神化人员。”
“一位是你。”
顿了一顿，她才继续说道，“另一位是立华奏。她已经去进行下一阶段测试了。”

“立华奏么...”
“她跟你情况不同，神化程度比你要低。”
打开投影图，放送XZ17B-？？试验场的战斗场景，五更琉璃看到了正处在白色封闭战斗试验场中的立华奏，她依然是最简约的一身短裙加淡褐色小西装，非常好辨认。画面中的她正在试图对一名下级使徒造成伤害，两者的幽能护盾强度被标注在了画面旁：以那名下级使徒为1000分护盾强度标杆，立华奏的护盾强度只有72分。
还记得刚刚自己立体投影画面边角注解的五更琉璃一时间也有了另一个可以做对比的对象，她的护盾强度是1320分——真的比普通下级使徒更高。
以幽能军刀不停切割下级使徒的幽能护盾，立华奏几乎每一次都在无功而返，正当她眯起眼睛想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立华奏的攻势立刻改变了。
新的一个解释栏也出现在了画面的一边。
名为[Angel Player]的‘东西’在试验场内部展开了。
一瞬间几乎超出画面的大量框格从AP系统的一个基础格子上展开，在五更琉璃有意识去看那些各自的内容之前，一连串的操作序列就被选定了下来，然后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的选项单元格又收缩成了一个——画面中的立华奏下一刻就不见了。
作为靶子试探立华奏攻击上限的下级使徒的护盾容量在下一刻损失了近乎一半，而在那之后，立华奏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了地面上——以趴着喘气的方式。
“作为一名非帝国军人，能够作出这样有效率的攻击也值得称赞了。那么我来跟你解释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
“那是启明星帮着完善过的系统，刚刚她选取的策略是用CA高速缓存了自己，然后直接用内容容量读取了闪烁，时刻保持着固态震荡手刀，然后在记忆路径完成后对敌人造成了只有极低延迟的同步打击，最后清空CA高速缓存的记忆，防止系统超载。”
这回，轮到塔维尔短暂的停住了。
她笑了笑，但又摇了摇头，一股技术人员的自信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让人觉得仿佛只有她才掌握着正解，“你的说法是对的，但是你只说到了表面，没有说明本质。她的AP系统其他部分都不是很重要，但是她的路径时刻，时间轴基准刻度是影子城，她的干涉甚至可以戳破常规正常宇宙环境里因为潮汐宇宙引力形成的非稳定爱因斯坦-罗森特桥，这种可以在宇宙逻辑内修补正常物理学现象的纠正干涉...真的是非常可观。虽然还没有实际测试结果，但是模拟运行情况下，她100%正走在神化进程中。除了时间之神，所有人最多能够与她一样快，而不可能比她更快。”
每一句话都比前一句带给人更大压力的塔维尔在完成了最后一句解释之后，以“理论上是这样”做了总结，虽然没有自觉，以强大的科研人员气场压得五更琉璃说不出话来，但她的思路仍然非常清晰，在对五更琉璃指出了立华奏现行系统的不足之后，这位御姐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而在她身前的五更琉璃，已经走神好久了。
反应过来自己是进入状态了，塔维尔才试图把这场对话快速结束，明确表示了五更琉璃和立华奏是她的观测样本之后，五更琉璃突然打断了她的大段理论解释，将一个塞紧的试管从随身空间中取出，放在了她的台子上，整个人就仿佛把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一刻。
“我有一些军备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