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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吧。”
听着他的回答，无数线索在我脑海中盘旋，给出了一个与当前境况完全不符的结论，但我知道那个结论一定是对的。
再度在地面上迈开步子，我看到了地面上竖立着的青铜剑，算上剑柄有65厘米暴露在空气中，正好是我顺手能够提起的高度。在剑柄前停下，我转身看向了青年人，“你单身了一万三千年我可不怎么信。”
“我知道你的名字，五更琉璃。”
“很多人知道。”
“你是我最憧憬的对象你知道么？”
不对，是假话。
宏世界诸界狂欢之前，各界因为投影的关系偶尔会出现在其他世界的人的想象与理解里，我也见过好多我不认识但因为投影的故事而认识我的人——但他们可不是你这种。
“然而我是不会成为你的人的。”
“那么我只能自己来强行占有你了？”
将双手轻扶在青铜剑的剑柄上，我已经看到了他做的一切准备，原本得花去大量精力才能识破的谎言在我眼前是如此的直观，只是我想，就感受到了他真正的意图。
但是我没有时间给他再浪费了。
“看你不回话，算是默认了？你们女性就这么有被绑架的幻想么？”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透明的玻璃罩在我周围出现，看样子应该是借助消逝舰的数学率修改做到了没有时间过程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我现在应该是在一个类似保存着苏·伊斯塔身躯的收藏罐里了。
听着他自得的念叨着走开，开始对舰载AI发布指令，准备脱离这片宇宙，我抓紧了青铜剑的剑柄，将它缓缓拔出地面，也许在这里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剑柄依然是温暖的。
从剑中流出的丝丝金线扩散在了大厅的地面，我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现在直觉却告诉了我它的名字。
它叫圣域。
耳边原本自得的声音在一个时刻之后变成了暴躁的怒吼，大声的质问着为什么无法脱离这个宇宙，我想他大概从没有见识过君临者与离世庭院相配合形成的世界屏障坚固程度——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我曾经感受过它们之一。
而现在这一份感受，在回忆起来的时候，又变得更加深刻了。
在我故乡燃起战火的时候，宇宙的连续性都在被撕裂，断带时有发生，虚空裂隙随处可见，离世庭院进行的修补工作大约是两个时就排除了我的故乡所在的星区的全部隐患——现在这件无双的法则嗅探与修改兵器已经把准心对准了你们。
准确来说，是对准了你——全识只是陪葬品，它本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哪怕衰落灭亡，也比现在好得多，这是全识逐渐熄灭的生命火种的诉求。
启明星在这个地方经历过的一切，全部都通过剑柄传递给了我，我能感觉到青年人的野心，以及他为了他的野心付出的不懈努力。他确实有认真思考过，得出了非常精彩的结论，发现了别人从未发正视过的事实，但在这起起伏伏的文明浪潮中，帝国走到了现在，它顽强的用结果宣示了自己的地位，虚空之下只有休伦与星域能够与它平分秋色，对抗这虚空无尽的波动，为所有人的生存而争取秩序。
帝国在按照自己的普世价值观，应该说，是虚空皇帝陈俊大哥的愿望，不求回报的付出，这中间的细枝末节必然充满着野心家的更大渴望，理念不同的文明之间的征战，人心的尔虞我诈，但帝国对此从来不会过多在意。一直为世人承担压力的神永远在义务劳动，真的只是出于无私，但如果你们想着毁灭神明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活，获得更高的地位——
帝国始终是帝国。
帝国的建立是踏着万千文明尸骸走上来的。
休伦星区的曾经强盛文明，联邦UOC死于四个帝国星区的重压，全识昔日的辉煌毁于与帝国的交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征战充斥了帝国的第六纪，当你认为帝国宣扬的强大只归于历史——那么现在就是你为自大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插入BGM：Kardusen 作曲家：Pg.lost）

轻轻用手触碰透明玻璃罩外壳，我感受到了实质化的消逝因子填充在内壁，任何对它的攻击都会无效，连神性都会在穿透的过程中被‘消逝’，这确实是能够囚禁神明的牢笼。
我都不认为自己能够逃出去——以正常的方式。
或许是听到我用手指敲打玻璃罩的声音，他在愤怒中转脸回来，微笑着对我说了句‘没用的’，然而其实这个笼子对谁都有效，唯独对我无效。
因为，他...
留下了...
为我留下了...
覆灭这艘巨舰的特洛伊木马！！
手心紧握青铜剑柄，青铜的螺纹顺着我手指缝隙细腻的贴合，圣光池中吸收的纯粹圣光全部被压入我体内的思念体中，残留在青铜剑上的神性唤醒了它的意识，一种灵魂中正有一部分在逐渐离去的感觉让我喘不过气来，毫无质量但是在我心中最为沉重的东西正在从我的身体里离开，浮现在我的身后，这种时候我知道他一直在这里，也一直在那里，而他就是——
“启明星！！”
束缚我的全部被撕裂，围绕着我的全部都被蒸发，圣域之内我感觉到了规则为我而改变，他的虚影在我身后浮起，圣光以我为中心展现了它不属于温柔的一面，将整个大厅洗去了拙劣的质量投影，锋利的切开了消逝因子的云层，将它们推到自我消逝的尽头，我无法抑制这种情感，除了将他名字呼唤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圣光在他的剑刃上爆发，等我回神，我的一身裙袍已经彻底失去了织料的颜色，变成了纯粹的不可破坏结构体与星金石细丝缝制的白金色套装，袖口与身前的金线就跟地面圣域的纹路一样简洁明了，却让我绝对相信它们的力量！
连自己的灵魂都敢动手脚...
一直知道我的行踪...
在我遇险的任何时刻都能赶来...
尴尬的承认了自己是个偷窥狂...
——就是因为你在我灵魂中一直保存着你的一个思念体啊！
——你个混蛋！！
站立在大厅中央，我眼前产生消逝因子的零位核心缓缓停转，巨舰的能源供应被切断了。
启明星用他的战败换来了给这艘巨舰的系统插入木马的机会，而这终结一起的权利现在交到了我的手上！
挥剑指向青年人的方向，我身后启明星的思念体舞出了剑光，我不知道站在敌人的视角上看到了什么，我只看到了无限的光我眼前平推向了彼方，每一层都是一次极光剑影，它们之间距离比电子层级的极限距离更小，凶残的灼烧了通路上的一切，最终在前进途中崩裂了世界的自洽规律，冲进了虚空的裂隙，所过之处时空曲面都被销毁，整个大厅的引力为他的挥剑而发生畸变，大厅四周在那一墙壁的极光剑影平推的同时发出了渗人的吱嘎声，向着里厅发生了凹陷！！
看着被一次剑影剪碎了全部消逝因子云层的全识‘皇帝’，我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瑞兹尔老船长的夫人送给我的礼物发箍，戴在了头上。我不知道何时我的黑色发箍在圣光中被灼烧干净了，也许是在木马启动的那一刻，也许是唤醒我体内启明星思念体的那一刻，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你无论在什么方面都输了。”
我这么说着，也这么想着，走近了他的身边，他试图用他的机械手击倒我，被我在他完成眨眼的动作之前连根削断；他试图用残存的消逝因子构成护罩，被我用破盾掠能器直接吸完了最后一点能量，现在他终于‘赤身裸体’的出现在我身前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也是。”
将最后三个字加重音，我想到了他思考中获得的关于可复制性的理解，看向了已经彻底停转的零位核心，大厅的灯光一时间熄灭了，但依然被我身上散发的圣光照的明亮，“可复制性是存在的，是不可忽视的，神明都是可以复制的。只是你没有到那个层次，没有得知一个事实——想要复制一个神明，需要双倍于神明的灵魂，你想要复制的数据越接近底层，越拥有广阔的经历，越是拥有深刻的牵扯，越是难以办到。就连帝国的灵魂工厂都是只产出初级使徒，等他们在征战中自然晋升，就是因为复制高级使徒难度高到全盛时期帝国都难以承受——潘多拉计划都只复制出了壳与基础程式，想要将大将军真的复制到那种数量恐怕帝国所有星区所有皇帝与将军级使徒的灵魂都必须被献祭，而这明显付出远远大于获得的。”
“你如果真的够聪明，也该一步步走，你走的太快了。”

我想，如果给他一点时间，那么他应该想明白我说的话的分量，因为他有那个理解力，也愿意为了目标不懈努力，但是他让我感到恶心——这种利己主义者极其接近有序邪恶的思路与行动力让我不愿意在跟他多做交谈，我身后的启明星思念体在我想到的同时一剑刺入了这个青年人的胸膛，点爆了他胸口的微型零位核心，将它的灵魂逐渐抽出，注入了在空中因为我的意愿而被塑造出的灵魂水晶立方体中，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支撑它行动的圣光也到了告罄的边缘。
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接受它重新灌入我灵魂的那一刻，千斤的重压仿佛直击在我背上上，让我有一种久违的昏厥感——我没有想到加强过的圣光池能源都会如此快速的耗尽，但它已经做到了我需要它做的事。
从圣域传来的消息中，我知道，启明星，他就在零位核心里。
挥手扫开已经不太浓郁的消逝因子，我踩着空气进入了直径五公里的零位核心之内，明明只是隔了一层消逝因子，浓郁的深渊立刻侵染了我的手，让我感受到了肢体感觉的彻底扭曲，关于零位核心最后一点我也瞬间想通了——消逝因子之所以破坏性这么彻底，却同时还拥有稳固的性质，就是因为它会伴身深渊......
所以全识活动的地方才会有低浓度深渊反应——因为它们的能源炉在产生能源的同时也在产生深渊！
它们一直是最擅长清理深渊的文明，也是跟深渊走的最近的文明！
然而现在回头，我恐怕就坚持不到那个尽头了。
狠下心将‘类深渊惰性同化物’扎进自己的脖子，我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在翻转，圣光，幽能，暗影在我体内不停的与深渊产物交战，我感觉不到痛苦，却无法对周围形成任何感觉，全部的感官都在描述迥异的景色，让我连一个身体可以协调行动的方向都无法找到。
但这只是过渡期，适应了深渊在体内的肆虐，我感觉周围的深渊不再那么倾向于立刻毁灭我，这至少能让我走的更远。
一步步在深渊中行走，我知道这里的无序度根本无法检测，法则全部是胡乱的，能不能找到其中漂流的东西完全是未知数，但是我依然在其中行走，直到那一抹残缺的金色出现在我眼中——那就是启明星仅存的一点痕迹了。
将这收缩成金色光球，但仔细看却能够看到涌动的刷新世界膜的灵魂之核的具象捧住，我开始找寻出去的路。疲倦感充斥了我的四肢，粘稠的深渊仿佛填满了我皮肤以下的全部肌肉与脏器，让我怀疑我在深渊内部是不是已经走了太远，但身上的金色衣裙却仍未变色。
这一身衣裙和怀中灵魂之核的光芒成为了我在黑暗中行走唯一的光明，尽管入眼的尽是恶心浑浊的黑色。
早就失去时间感的我也许只在深渊中穿行了十秒，也可能是十分钟，再度穿过一层消逝因子回到消逝舰大厅的时候，我几乎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为什么而踏入这个大厅的了，沉重的眼皮最终合上，世界归于寂静。

————

白银核心工作日志

——检测到危急使徒单位。
——检测到危急使徒单位为五更琉璃。
——检测到灵魂核心。
——检测到灵魂水晶。
——灵魂上传机制启动。
——传送强度100%。
——因干扰而造成损坏的概率17%。
——执行强制上传。
——强制上传完成。

——检测到大规模深渊爆发迹象，危急程度为深渊之门。
——战术建议，立刻撤离。
——引擎启动，开始脱离消逝舰。
——脱离成功。
——等待命令...
——等待命令...
——等待命令...
——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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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迁入场的12艘君临者的福音书护盾上正燃烧着消逝因子，帝国永恒级母舰已经彻底击溃堡垒级战列舰群，消逝舰其中一艘已经在君临者的创世纪集火下被消灭，但除了核心停转的一艘消逝舰，两艘消逝舰的垂死挣扎令帝国军放弃了强行集火的想法，真正带有法则性破坏力的消逝因子数学率清洗能够快速洗掉帝国母舰以下的各种单位，为了保证第三舰队不至于遭受重大损失，本来在外围维护着世界屏障锁死的3组君临者都加入了战场开启了福音书——然而这时候全识舰队彻底停止了开火，在帝国舰队的幽能清洗中自毁了零位核心——在帝国主力舰队面前抵抗了半个小时的古老亡灵在一个突然的时刻选择了一个突然的葬礼，在深空星海中跟它们的消逝因子一起缓缓消逝，目睹这一切发生的法瑞尔·博点了点头，在使徒精神链接中下达了返航的指令。
再普通不过的一场战役。
这就是他的看法。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核心停转的那一艘消逝舰出现了深渊迹象，原本以为只需要地方舰队来扫尾的他遥望向了那艘全识消逝舰的方向，下达了永恒级母舰齐射的命令，T3科技的战时高速蓄能组件在三十秒内极具爆发力的为每一艘永恒级母舰主炮完成了充能——整个帝国第三舰队已经进场和充当预备队的共计五千四百艘永恒母舰一起朝着消逝舰的方向投射了漩涡中的星河，为全识文明完成了最后的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