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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生态广场已经被夺回，接下来要做的事，必须是继续前进。
轻轻扣动小拇指位置上的按键，侦查舰的姿态开始从水平向垂直调整，接下来要走的路，很狭窄。
全周天投影屏在她视角的角落安置了一个后视窗口，从中她能看到地面上的新伊甸军人正在默默的布置工事，也许等到敌人真的攻进这里的时候就得面对一个完整的堡垒。
画面中的人影不断的变小，然后全部淡化成了逐渐远离的光辉的方形窗口，关掉后视窗，她开始正视前方，以慢速航行的侦查舰已经进入了生态广场穹顶上的临时通道，这个通道本来也被封锁着，但在刚刚已经自行打开了。
这是某位同僚的功劳，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她心中仍然感到触动。
冷色的通道四壁有着大量拼接的痕迹，这说明这条通道实际上也是亚戈斯要塞可变模块的组成部分。亚拉罕的质量投影就是通过亚戈斯要塞的可变机构随意呼叫的单兵武器仓库，如果这个模块现在还是以封锁的模式运行，那么这条通路变成实心的墙体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所以，至少一切都没有走到最坏的程度。
等待着侦查舰以低速飞过通道，她检视了一遍自己下载的文档，几百份不同的文档分别描述了亚戈斯下层不同的建筑位置，已经遭受入侵的情况，敌人的现有情报和入侵的疑点分析。描述亚戈斯情况的文档她很快就浏览完了，入侵的疑点分析和敌人的现有情报则被她挂起，认真的重读了好几遍——奇力卡夫，一个有着黑色大胡子并且对手工咖啡情有独钟的，有着沙黄色肤色的男人，在亚戈斯编号未知的重工厂救出了两个班的新伊甸新兵后，与他们一起消灭了入侵进重工厂的敌军，并且在工厂内发现了被埋设好的混合了幽能水晶粉末的炸药，他在调查了敌人的记忆之后得出了一个很主观但是足够吸引人的推测：这一次敌人的入侵是如此完善，兵力是如此的充足，甚至还带上了科研人员来破解这颗星球的防御系统，敌人是不是想将这个要塞星球整个偷走？破坏性措施只是第二手准备？
他的推测得到了现在还活着的大部分仆从军将军级参战者的认同，在个人通讯频道的公共聊天室内，恢复了部分通讯功能的众人正在关于这个问题进行深刻的讨论，更多的细节被观察到，有些可以当作证明，而有些似乎又在反驳这个可能，但是以奇力卡夫为首的数百名参战者已经在谈话中达成了共识，他们将试图深度挖掘这次入侵的秘密，就算牺牲也在所不惜——即使那些不赞同他推论的人们也给予了他祝福，然后各自说明了自己即将努力去做的事。
因为本就参与了一场战斗，所以一直没空在频道发言，五更琉璃静下心来看完了频道内关于敌人的讨论，对敌人的军力大概有了一个了解，根据某个好运的审查官的遥感视频，亚戈斯要塞第二区与第三区的分界线层空间航道内有敌人的舰队在徘徊，新伊甸内层空间的驻防驱逐舰队与它们展开了交火，但是胜负未知，第二区与第三区的指挥系统在物理层面上完全隔离，也没有参战者活着进入第二区，目前第二区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对于第三区的幸存者们都是未知的。
正当她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公共聊天室内某个不认识的审查官突然发了一行字出来，然后就从聊天室内退出了。看到那一行无法解读的乱码，她看了一眼幸存的数目——又少了一位。
“什么情况？量子通讯干涉？不解码就是为了让信息失真？”
又一名不认识的审查官在聊天室公屏上疑惑的提问，“刚刚那个谁是在哪里被击坠的？量子通讯干涉装置CC你不是打掉了么！”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技术白痴，我打掉的是量子纠缠结对消干涉装置，它能令量子结对纠缠退相干，使得量子通讯完全失效，既然还能有乱码传出来说明是某种强效的干扰装置，如今第三区大家都没遇到这种情况，那么看起来这是第二区的...”
看到公屏上来自CC的解释，五更琉璃有意说点什么调解一下气氛，但是想到的全是CC梦游状态下的丑事，于是她明智的把输入法关上了，以避免一不小心在公屏上发出很微妙的信息。同样还是因为CC的解释，她对第二区的状态开始担忧了。
好不容易恢复的联络，在进入第二区之后说不定又要失效，很多人发现了这种危机都会开始选择抱团行动了吧。
带着太多的担心，她靠近了这条通道的出口，雷达没有发现敌情。
——&&——
再往前就是那里了吧。
他们能掌握那个东西么...
万一...
得去看看。
——&&——

（11）
将信号扩散装置以相反功能的主动模式运行，侦查舰的信号缩小到正常情况下的十万分之一，她小心的驾驶飞船飞出了运输通道，大片战舰的残骸扎在不远处太空船码头的装甲上，看上去就像是连绵不断的墓碑群，幽能炮台的残骸点缀在战舰残片当中，不时亮起一点蓝色的电火花。
从墓园上空飞过，她观察残骸，发觉战舰大多是被炸碎的，而幽能炮台更像是被内部引爆了。一部分战舰残骸能够清晰的看见新伊甸军徽和帝国军统部徽章，另一部分则不能分辨，但也不能判断就是敌军舰船的残骸——在残骸群中飞行了十二秒钟，她才想起这片空间并没有重力。
再看向那些插进充能装甲的残片，她的感受完全不一样了。
充能装甲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装甲，它拥有极其特殊的金属结构和内部晶体通路，这使得它能够吸纳幽能并且极大的提高强度，对实弹，能量，乃至数学率打击都有很好的抗性——但是它并不是坚不可摧的。
由金属和内在晶体网络构成的充能装甲在有吸纳幽能的情况下除非面对高于内部幽能储量和调配补给额度的同等级幽能打击，否则的确是无坚不摧——然而失去了幽能的充能装甲，洛氏硬度也不过HRC66，用150公斤的力与金刚石圆锥压头就能压出0.134毫米的压痕，并且听到内部晶体结构清脆的碎裂声。一旦失去了幽能，充能装甲的表现远远不如宇宙合金，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仆从军的舰船还是广泛使用宇宙合金这种钢材的原因。
——但是——
——这片金属墓碑，是插在充盈了幽能的充能装甲上的。
比起这些碎片是凭借动能插进装甲里，她宁愿相信这片区域的装甲有一段时间失去了幽能供应。
新帝国十年的战争期间，使用充能装甲的帝国军舰被扎成刺猬拖回工厂的场景她没少见过，但那时候的敌手可是堕落使徒，虽然亚戈斯要塞使用的充能装甲是并不是帝国目前最高水平的母舰核心防壁级，但是想要用动能武器（哪怕它是一片几百吨重的战舰残片）砸出一个坑，也是完完全全不可能的事情——艾尔圣坛每天都在用次等充能装甲做“丢垃圾防撞”试验，什么样级别的动能能够击穿什么水平的充能装甲她心中一清二楚。
一种可能被常识所否定，另一种可能意味着更加不可测的局面——没有太多犹豫，五更琉璃选择了在聊天室公屏上公布了自己的发现，最靠近第三区幽能炉的一名审查官立刻表示自己将去检查亚戈斯要塞第三区的幽能供应设备。
有人去检查，这固然是好的，但是她不可能滞留在第二区与第三区的间隙等待友军的情报，新伊甸的护航舰队已经全灭了，但敌人却没有。
想到这些，她看向了头顶与脚下，全周天投影屏正显示着第二区与第三区的交界空间的景象，头顶是满是通道入口的钢铁曲面，脚下也是一望无际只有无数通道开口的金属曲面，钢铁支架在六公里的间隙里搭起桥梁，高速电梯在这些钢铁中运作，整片空间都浸润在红色的警戒信号灯中。
调出浮铎上尉交给自己的亚戈斯地图，她将地图缩小，审视了一遍要塞的全貌，第三区之中就是地核，这一区位于底层，厚度也是最薄的一层；第二区是地壳表面到第二区中间2700公里的范围，这个区域内密布着军事后勤设施，相当一部分研究设施也建设在这里，整片空间布置着大量的反跳跃设备，且布置了连基地成员都不清楚的各种防御设施。
似乎是因为长期在第三区任职的关系，浮铎上尉给出的地图对第三区做了最详细的标注，第二区和地表的第一区标注相对较少，看着地图上对通道用途的注解，她操纵侦查舰缓缓的贴上了第二区的底部，逐个通道的检查标牌，找到了用“DDD-8”作为标注的运输通道。
DDD-8在浮铎上尉的标注中是最安全的一类通道之一，并不熟悉亚戈斯的她不太明白亚戈斯内部的编号的原因，但她相信浮铎上尉的情报。操控侦查舰沿着通道前进，一公里的钢铁通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用雷达确认了周围的安全，她才从通道中飞出，看到了全周天投影屏给她的一个不大的惊喜——这个通路的尽头是一个被封锁了三面的小型资源转送站，一个太空码头从建筑本体延伸向外，本来应该转运四条通路传递过来的人员物资的它如今伤痕累累，大量的袭击者的身体碎片分部在码头的各个角落，两辆悬浮坦克也被砍成了数片散落在地面——就连袭击者无论怎么攻击都没有受损的充能装甲表面也有了些许烧灼的痕迹。
空气中还有着熟悉的味道...某种不能用嗅觉只能用直觉感受的味道。
保持侦查舰浮空，她打开了驾驶舱，看向了停靠平台——两名黑暗圣堂武士从黑暗中走出，向她行礼。

（12）
“就只有你们两人？”
“是的，教长。”
“我怎么看到这里全是敌人的尸体？”
“我们的防线没能阻挡敌人的军队，他们摧毁了维护信号传输稳定的信标水晶，因为第二区密布的信号干扰设备，现在我们现在完全无法联系上族人，只在这里找到了敌人的一只小部队。”
瞄了一眼个人通讯频道的聊天室公屏，她发现公共聊天室现在正在刷新大量的乱码，而且刷新的频率非常高。就在她奇怪为什么审查官之间的交流突然变得密集起来的时候，巨大的震动发生在她身边的建筑物上，之前畅通无阻的DDD-8通道忽然间四壁沿着水平方向45度角旋转收缩，最终合成了一扇厚度达到1公里的实心墙壁，看着如此规模的通道变成一度几乎不可能打穿的墙，她原本已经很难感到紧张的内心也有了一些波动——在通道中央被夹住，那就真的死透了。
“为什么会这样？”扭头看向两位黑暗圣堂武士，她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DDD-8也是可变模块化的一个部分？”
“整个亚戈斯要塞，不可变动的区域只有‘建设者图腾’，我们的盟友直接称呼它为‘框架’，它只在要塞中占据很小的比重，整个要塞随时都能变成另一副样子，如果有需要的话。”
又是雷诺没说过的东西——她看着两位黑暗圣堂武士一阵沉默，如果第二区因为敌人的行动导致整个区域的路线和建筑全部位移了的话，那么聊天室公屏确实会变得极其热闹吧。原本地图上的通路变成了带陷阱的死路，原本应该通向广阔空间的甬道通向了敌人的正面防线...估计很多试图冲击第二区的审查官都会措手不及。
但至少，我成功进来了...
忽然间联想到浮铎上尉的标注，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DDD-8通路本身不是安全的，但是DDD-8通向的这里是一个移动建筑物的固定边界？！”
一名站在码头停靠平台上等待五更琉璃反应的黑暗圣堂武士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迅速补充道“这里是一个固定通路，如果进行位移，这个港口依然会跟至少一条航道保持同步移动。”
“这就是了。”
在驾驶舱中对两位黑暗圣堂武士点头，她单手敲了敲驾驶舱的透明装甲，半卧驾驶舱才像瓜子壳一样打开。从侦查舰跳下，在停靠平台上站稳，她看向了四个都被堵的严严实实的航道，轻轻的哼了一声，“有办法重新打开航道么？”
“只能在控制室做到。”
“你们的名字？”
“对您不值一提。”
两位黑暗圣堂武士不愿意报上自己的名字，她也很容易的接受了。尼拉辛尔派系的黑暗圣堂武士确实不喜欢被人知晓自己的名字，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属于暗影，除非是同等地位的经年战友，他们是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的。
如果一位黑暗圣堂武士被认可，那么他的名字才会被记住，但那至少也得是他们进入教长阶级之后的事。
从随身空间找出快速拔枪枪套围在腰间，然后把‘世纪微笑’两把枪放进去，她尝试了两次快速拔枪，动作很顺利，“那我们就出发吧。”

（13）
从停靠平台走进码头的卸货区，她看到了一个空旷整洁的大仓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继续向前，下层休息室的标识牌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被红色的血迹粉刷了一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她看向了面积不大的休息室，三个新伊甸GC（ground control，地面控制）人员被小口径实弹武器打死，趴在休息桌的桌面上，还有一个被扫断了手臂，倒在了门口，看起来就是染红了标识牌的死者。
两名身穿军装但是没穿动力铠的新伊甸人员在休息室通道的最远端被打死在墙上，死前靠着墙壁的滑落给金属墙面涂上了厚重的血迹。
检查死者的躯体，她没有看到瘀伤，这说明他们都没有跟入侵者发生肢体对抗，而是干脆利落的被打倒了，除了被打断手臂的那一位，五名死者全部的中弹位置都在致命T字区。而且除了倒在门口的那位，所有人在死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移动，而是在自己当时所在的位置被击毙了。如果这不是巧合——明显不是，那么这里的敌人素质应该比她在第三区见过的更高。
这并不是好消息，而她现在真的希望能听见一个好消息。
看向跟随着她的两名黑暗圣堂武士，她发觉自己已经分辨不清谁是谁了，两位黑暗圣堂武士身高相同，武器是一样的腕部改良型虚空幽能军刀，都穿着披风与遮面，但是却没有任何装饰。看着他们，她稍微回想了一下，立刻记起了关于NEDIC内部黑暗圣堂武士教义的文献，普罗塔斯人内部的黑暗圣堂武士拥有两大派系，分别是精通正面战斗的艾尔黑暗圣堂，和精通以一敌多连续暗杀的尼拉辛尔黑暗圣堂。这两个派系的风格截然不同，所以他们的武艺和教条也有区别。艾尔黑暗圣堂大部分都是一些精神坚韧，信赖同伴的开朗战士，他们的战斗风格与狂热者没有本质区别，社会性很强，热爱交流，崇尚高贵的个人品质；而尼拉辛尔黑暗圣堂则强调个人独立，刻苦修行，不睦名利，他们的战斗风格强调一击致命，如果身陷重围就刀刀致命。大部分尼拉辛尔黑暗圣堂武士都思维敏锐，观察细致，因为他们的考验只能由自己来完成，所以他们具备更加强大的思维能力和战斗技巧，同时也沉默寡言，多做少说。正因为如此，NEDIC内部对艾尔黑暗圣堂和尼拉辛尔黑暗圣堂的培养是截然不同的，艾尔黑暗圣堂是黑暗中的军团，以暗影力量灵活的与友方配合来击垮敌人，在普罗塔斯人部队里属于精锐部队序列；而尼拉辛尔黑暗圣堂在普罗塔斯人部队里的定位不是部队，而是斥候与刺客，他们经常单个出击，收集情报，必要的情况下强杀敌人的首脑人物，甚至偶尔会客串技术型人员与探机进行工程作业。
不过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尼拉辛尔黑暗圣堂在获得教长的承认，成为一名在武艺，精神与智慧都值得称赞的武士之前，是不会佩戴任何彰显个人独特性的标志的。
认不出谁是谁让五更琉璃尴尬了一下，不过她也很快找到了办法，“你们与敌人进行了交战，说说你们的感觉，敌人的素质有多高？”
“思维混乱，没有条理。”
“惊惶失措，组织不佳。”
“那么说说你们的防线，它是怎么陷落的？”
听到五更琉璃的问题，两位黑暗圣堂武士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位才说道（是五更琉璃听到，普罗塔斯人没嘴），“信标水晶被打破前留守人员最后传来的消息，我们并不在现场。”
“那么，信标水晶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重兵护卫的吧？”
“是的。”
“如果敌人只是你们消灭的那些家伙的水准，你们认为信标水晶会陷落么？”
五更琉璃刚说完，一名黑暗圣堂武士立刻就回答了一句“不会”，听起来好像这就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而在回答了五更琉璃的问题之后，两名黑暗圣堂武士的眼神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但五更琉璃是确信这两位武士已经认识到了问题所在。
领着两位普罗塔斯人向码头的上层走去，她沿着楼梯行走的过程中又看到了几名被射杀的新伊甸工作人员，他们也都是被精准的命中了人体致命区。在码头二楼的码头控制室内，她找到了设施的监控设备，但是监控录像早就已经被删除了，七名管理人员全部死在了他们的岗位上，而且其中四名是倒伏在了自己的操控桌上，致命弹头的进入位置在他们背部——回头看了一眼码头控制室的大门，然后再看向那些已经身亡的工作人员和熄灭了的电子设备，她缓缓问到“看出了什么？”
“敌人拥有欺骗光学探测的设备，也许还有重力压发探测。”
“敌人拥有静音行动武器，因此在逐步攻占码头的时候没有引发警报。”
“很好，你们这次的判断都对了。”
走向一名趴在地面上的死去的工作人员，五更琉璃拿出了自己的剑，在她身前的七个死者全都是背部朝着门，四个人是趴在桌上，三人倒在地上，根据血迹飞溅状况可以判断姿势都是自然倒伏，“继续说，你们还有10秒。”
“...”
“5秒。”
“教长，我不明白...”
“时间到。想想楼下死的那两个军人，都是贴墙死的，想做到这一点必须是正对着他们将他们射杀，而且不给他们转身的机会，这意味着袭击者不止一人。注意倒下的那三个人，还记得楼下休息室的三人怎么死的么，敌人的能够在被门口一人发现的情况下让三个人从座椅上来不及起来，那么他们的行动速度有多快？这里的工作人员不是专业战斗人员,他们在专注码头管控的时候突然遭到袭击，有谁能离开自己座位？”
将剑指向倒在地上的前新伊甸工人，她挥出了一道暗色的剑气，割开了它的身体，绿色的液体从切口流出。另外两名趴在地上的’人‘也猛然跳起，眼睛发红的他们扑向了女孩，然后被两把早有准备的幽能军刀绞碎。
没有脓血溅到她身前。
最终，女孩满意的点了点头。

（14）
“反应不慢。”
对两位收刀的黑暗圣堂武士作出了评价，她摆手示意两位武士后退，从随身空间里找出了医疗试验工具包，然后独自一人走进三名已经异化的受害者尸体，在蹲下后用棉签沾取了少许污血。
血液非常粘稠，完全不能想象它们在血管内流动的情形。
“现在告诉我，你们对新伊甸人类方面的工作人员有多少了解？”
“他们虽然只是普通人，但也有经过新伊甸的后天强化。虽然不像帝国对审查官的强化那样完善，他们的身体比自然人都要强。”
“我现在也有点不确定这些袭击者到底在想什么了...”
将面前放入试管中，塞上塞子扔回随身空间，五更琉璃从原地站起，指尖划过三具异化尸体的方向，暗影界门按照她的意愿打开，抹去了尸体残留的肉块与血液，监控室一时间只剩下了四名死亡的工作人员。
抹去死者存在的暗影界门徐徐关闭，留下了死者体内碎裂的弹头，将这些遗留物弯腰捡起，她侧脸瞥了一眼没有发生异化的死者，觉得自己早应该想到某种可能。
“帮我检查一下那些人，小心点。”
听从五更琉璃指示的一名黑暗圣堂武士将趴着的死者实体翻开，看到了合金操作台上一个不大的凹陷，目测了一下凹痕的形状，他计算出了跳弹的角度，抬头看向了监控室足有十四米高的天花板——一团银色的金属大体还能看出弹头的特征，“教长，我有发现...”
“嗯。”
拿到黑暗圣堂武士交到自己手上的另一颗弹头，五更琉璃将两粒弹头都放在手心，弹头结构上的不同清晰可见——一种是纯金属高硬度的，另一种则在一层很薄的金属外罩里面装了一块合成吸液材料，像极了某种硬度略高的海绵。
前者单纯就是作为实弹武器的弹药存在，但后者却像是为了与人体进行体液交换而做的特殊设计。
——比如...医疗弹。
在战场上无法及时为士兵注射药物的时候，带有储液结构的低贯彻力弹头偶尔会被当成紧急医疗针向那些生命危急的士兵射击，虽然这样做的危险非常高，但是它作为一种最紧急的手段确实救过很多人的命。
把玩着手里的两枚截然不同的弹头，她想到了更多东西。医疗弹头不仅仅可以装载镇静剂与止血剂，也可以用来装载其他液体——但这种东西有非常大的限制，除了射击精度不高之外，任何直接作用于弹头的高温都有可能造成弹头中的有效化学成分分解，因此它的发射装置也必须是改造过的。
这些东西，她所拥有的情报全都没有提及。
“看来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
将两枚弹头收起，她回头看向了两位圣堂武士，此时两位武士正肃穆的站着等待她的命令，“给我信标水晶的位置，还有能够打开通路的控制室的位置。”
“信标水晶在第二区广泛分部，每个大概支持着80公里半径的有效通讯范围。它们在第二区内成百上千，支撑起第二区的通讯网络，没有信标水晶的通讯协议，一切远程信息都不可能有效传递，这本是亚戈斯中层防御体系的一环...最近的，被摧毁的一枚距离这里大概有三公里。想接近它，我们需要穿过一个医疗室，一个能量站和一个军事哨站。控制室在这里的垂直上方，通过军事哨站的岔路可以直达，它也是军事防御圈的一个节点。”
听完圣堂武士的介绍，五更琉璃眨了一下眼睛，继续问到“还有别的路么？”
“只有这一条线路是在这个区域内不会因为控制室的操控而发生改变的。”
黑暗圣堂武士的声音不卑不吭，“因此，它们的防卫十分严谨，任何可移动区域的中心不可变区域都有着最高级别的警备。”
——会有别的路么？
——总会有另一条。
——在发现了亚戈斯可动模块的秘密之后，敌人会不在这条无法变动的线路上布置防御么？
——如果不走这一条路，那么如何前往信标水晶的位置？
——我不知道，但是敌人知道。
想到这里，她已经有了计划。
——&&——
“这是什么？！”
“居然会这样！”
“居然没人...”
“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