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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think you should be Europe now。At least,ChengDu。（我认为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欧洲了。至少，到了成都了。）”随时保持着警戒姿态与对方对峙着，神秘人紧绷着一张脸说，“So,why are you here？Kirisame·Wilfred，the Necromancer from Kirisame who come to China to take Flandre·Scarlet back……（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克瑞萨姆·威尔弗雷德，克瑞萨姆家族前来中国带走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的亡灵术士……）”

“No no no,sir,of course I’m not a Necromancer.You must make something wrong。（不不不先生，毫无疑问我不是一名亡灵术士，你绝对搞错了什么了。）”听到神秘人开始用英语和自己交谈，威尔弗雷德脸上的表情忽然松缓了下来，就连手上的火焰都比刚才小了一圈，“Thanks goodness,you are the first Chinese I meet that can speak English！Ah,sorry,actually I’m an invoker,but how can you know those words？Even a true English……（谢天谢地，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会说英语的中国人！啊，对不起，实际上我是一名塑法师，但是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单词的？甚至连一个真正的英国人……）”

“I used to be Europe for a month。Someone tough me。（我曾经在欧洲待过一个月。某个人教的我。）”为了防止话题继续下去，神秘人出声将对方的话打断，“And then tell me now,please,why are you here?（然后现在请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Because Ms. Scarlet want to find someone to say goodbye。But the soldiers stared to attack when they saw us。……Do you know the reason？（……因为斯卡雷特小姐想要向某人告别。但是那些士兵在看到我们之后就开始了攻击。……你知道原因吗？）”

“This is because Ms. Scarlet attacked them long time ago。And……（这是因为很久以前斯卡雷特小姐袭击过他们。而且……）”王章这种时候，应给已经被枪决了才对……如果再让芙兰看到那种情况，事情会演变的更糟的。她能够为了王章勉强自己不去杀人，就一定能够为了王章而大开杀戒。心里暗暗道了一声不妙，神秘人抬起头，对视上威尔弗雷德的眼睛。西方的法师和中国的修仙者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其中一点就在于，他们的眼睛里面永远充满着热切的好奇心——但中国则更为强调修身养性清心寡欲，“I don’t think the reason is enongh for you to take her back there。You task is making sure she is safe and under control,and then sending her back home。（我并不认为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足够的理由带她回来。你的任务是确保她安全而且处于控制之下，并且送她回家。）”

“But the rule is flexible,sir。And for a gentleman,（但是规则是灵活的，先生。而且对于一名绅士来说，）”对面，威尔弗雷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满。很明显，从这些对话里面就能得知，他们两个人应该不是那种合得来的人，“It’s his duty to protect ladies and manage to find the way to let their dream come true。This is the only thing my father left for me。（保护女性并想办法让她们的梦想成真是他们的职责。这句话是我父亲给我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Oh,I forget,（哦，我忘了，）”突然之间，他摆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挖苦笑容，“Chinese have never been gentleman,all right？（中国人从来没有成为过绅士，对吗？）”

“……So you must keep being in my way？（……所以你一定要挡我的路？）”

“Right。Ms. Scarlet will achieve her goal。As for you……（没错。斯卡雷特小姐将会达成他的目标。至于你……）”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到了效果，威尔弗雷德弯起嘴角，立刻做好了进攻态势，“Are you ready to be a loser？（准备好成为一个失败者了吗？）”

“……很好，班门弄斧。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不知道是对方的那句话扯断了神秘人大脑里面的那根线，后者忽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怒火，漂浮在他肩头的三清剑也开始不安分地燥动起来。猛然，尚未等威尔弗雷德反应过来，一道青光已然擦着他急忙低下的头飞过，几丝金发飘然而逝，“你刚刚，究竟在对谁，对多长时间的深厚历史积淀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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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错觉吗？总感觉外面……好像很吵闹的样子。

让自己的身子完全陷在了床里面，红美铃望着窗户上的“囍”字，这样呆呆地想着。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翻了个身，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耳边仍旧传来不小的嘈杂声，但她认为这和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什么关系又能怎样？能……救得了思敏吗？

当然不能。这几天，思敏一直没有醒，一直没有。情况甚至比当初他为自己挡住那枚子弹还要糟糕。孟十六确实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怪物。她不明白为什么后者会变成那个样子，这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稍稍有些腼腆害羞而且喜欢看书的小士兵形象差别实在是太大了。究竟哪边才是真正的孟十六？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毒药现在正在思敏的血液中流淌着，可能随时都会夺走他的性命。而若是想要救他，自己就必须要听从孟十六的指示。所以太过追根究底，说不定还会惹怒他，一旦他不再愿意让思敏活下去……那思敏，肯定就死定了。

自己必须要救思敏。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哪怕……到了最后，他仍旧选择抛弃自己。

想到这里，红美铃感觉到了一阵伤感。再次仰面躺下，面对有着天然形成的木头纹路的天花板，她又一次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才仅仅过了五天，记忆似乎就开始有些不清晰了——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自己在下意识地逃避这件事情。被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思敏当时也是痛苦的。不仅仅是思敏，王章，还有那个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压制住自己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痛苦的。这就是当初的事情所带来的影响，所以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虽然心中对于那个叫毛泽东的男人依然没有了仇恨，但她真的想要问一问对方。究竟是为什么呢？

……虽然，自己已经模模糊糊接触到了答案了。就像是那个戴眼镜的说的一样吧。

“我们不可能因此就停止杀人。”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红美铃开始轻声重复着王稼祥在赣南会议之前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这是革命，不可能文质彬彬，也不可能含情脉脉。而只要在杀人，这种事情就一定会发生，无可避免……”

就像思敏最终还是选择回到红军去一样，一定会发生，无可避免。在这之前自己早就想到了。思敏把那里当做他的家，就算一时背叛了红军，他也肯定会受到自己内心中的谴责，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那样的思敏……早就，不能算是思敏了吧。

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滴在红色的杯子上，形成一小片水印。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呢？这似乎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因为想想看的话，直到现在为止，两个人之间的交流都是很平凡的，平凡到相互之间都意识不到的地步。如果一名其他的红军战士冒冒失失地冲上去试图打掉敌人的机枪阵地，思敏也肯定是要阻止而在无法阻止之后帮忙的吧？如果是一名其他的红军战士和他一起失散了而对方没有什么经验，他肯定也是要帮忙照顾，一路上琐碎地说着那些注意事项的吧？为什么呢？

和探究孟十六的改变原因一样，这个问题也是毫无意义的。毕竟她红美铃即将要成为的是孟十六的新娘，而不是他刘思敏的。可是红美铃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如同上一个问题一样轻易地将其从心中抛出。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可是，貌似本来……喜欢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为什么吧？真的非要有一个确切的原因吗？

在突然之间想明白了这个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想明白、或者认为自己想明白了实际上还是一窍不通的问题之后，红美铃笑了——脸上挂着泪痕和仍旧在重力作用下向下滑落的泪珠。

那就完全没办法了。因为喜欢上所以希望他好。因为喜欢上所以希望能够在一起。因为喜欢上所以……就算付出一切，也要让他活下来。因为喜欢上了。

这种说法奇怪到强词夺理，幼稚到自暴自弃，就和当初刚刚见面的时候自己向思敏问，为什么能够确认马克思主义思想不是别人编造出来用来愚弄人民的，而后者只能憋半天然后列出来一大堆人名说因为他们也信这个一样，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不过……意外地让人安心啊。

人的思想有时候还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为什么就会安心了呢？

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了。似乎有什么再向这间屋子接近……啊，应该是错觉吧。早在刚刚被带出牢房的时候，孟十六就已经略显得意地向自己展示过他的“秘密基地”了。以往的师父中有很多一样在领兵上很有造诣，所以红美铃姑且也算是能够看出一些门道来。不是什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能攻破的地方……

啊，又来了。自己已经是第十一遍思考这个问题了。真是无聊。而且无能。自己啊。

这种自暴自弃一样的想法已经无数次在红美铃的脑海中回荡了。的确，如果就从事实来看的话，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富田事变摧毁了那个自己认为很安稳很舒适的小圈子，而当自己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将新的小圈子缩小缩小，缩小到极限，只剩下思敏一个人的时候，往事的残余又如同鬼魅一般缠了上来。无论哪一次，自己都没能守护住什么。果然无能。

想到这里，红美铃忽然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她那从五天前开始就一直空洞无物的眼神四处乱飘着，好像是在寻找能够让其聚焦的东西。可是，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那副熟悉的光景，甚至就连自己之前砸掉的西洋镜都被换上了新的。屋子里面到处充斥着红色，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囍”字，红色的被褥，红色的帐纱，还有自己红色的头发。

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红色，这个一直就与自己紧密相连的颜色。这种鲜血的颜色带来了太多不好的回忆，太多太多了。所以红色简直就是不祥的颜色，毫无疑问的绝对的不详。就如同自己是一样的，一名不祥的，只有靠恐惧才能活下去的……妖怪。

窗外的枪炮声越来越近了。不，或许也不是枪炮，而是那些士兵在放鞭炮而已。毕竟今天是他们长官大喜的日子，多亏于此那些人也能改善一下伙食。据说孟十六还将灵雀寺的和尚请了过来，因为当初将自己掳走的时候就是他们帮的忙……

猛然间，思维戛然而止了。因为门被打开了。是要出去了吗？那可得好好办，思敏还……

用一次用袖子擦了擦脸，红美铃将脸上哀伤而迷茫的表情藏好，一个利索的“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就像一个习武之人应该做的那样。即便如此，她那双隐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美丽大眼睛仍旧无神，像是一口干涸的枯井一样，焦距向外发散着。

但是很快，在下一个瞬间，这双眼睛完成了聚焦的任务。

“……是在，做梦吧？”轻声对自己低语着，红美铃后退了两步，“要不然，肯定又是……”

“红美铃同志！”冲到房间里的人显得很焦急。他一下子冲了过来，双手紧张地搭在了红美铃的肩膀上，“你没事吧！？你真的没事吧！？我撞了好几次门你都没反应，害得我一直在担心他们是不是已经对你下了毒手……”

是，思敏。是思敏。不是那副脸色苍白晕倒在地上的模样，而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虽然看上去很狼狈，衣服破烂的像个乞丐，但他是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容光焕发。

“不，不……肯定又是……十六来骗我的对吧……”虽然仍旧倔强地紧紧咬住下嘴唇不哭出来，但红美铃的眼睛里很快充满了晶莹的泪花，感觉像是马上就要瘫倒在地的样子，“我整整叫了思敏五天他都不醒……你们……至于这个样子吗？我已经答应了啊……”

“红美铃同志你在说些什么呢？孟十六……难道，王章同志说的都是真的？啊，王章同志……已经牺牲了呢……”声音低沉了下去，面前“冒充刘思敏”的人这样说着，“看来……是真的呢……不过红美铃同志，我真的是刘思敏啊！真的！我没事了！如果你不信的话……”

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方忽然在身上摸索了起来，随后立刻掏出了一个金灿灿的东西：“你看！我们家的传家宝！这肯定做不了假吧！”

“这是……真的是思敏……”看到那个刻着繁体字“龙”的五角星，红美铃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一丝希望，可很快又被哀伤的阴云所笼罩。默默地将对方推开，她的声音因为强忍住哭声而显得格外的小：

“我知道了。思敏，你是……来向我道别的……对吧？抱歉我真的笑不出来……不过，祝贺你，终于……”

说完它。一定要说完它。必须要说完它。

“……能够，回到红军里面去了呢。”